思中醒來,以一種太子丹從未聽過的語調故作輕松地問道“太子可曾馴過獵鷹?”
冒頓將箭桿在手心拍打了數下,顯然是要以訓鷹之事來向太子丹解釋。
獵鷹中的翹楚海東青便是出產于僅與燕國一線之隔的遼東,太子丹雖然從未對架鷹走馬的紈绔行徑感過興趣,但身為大燕最頂級的二代,對于圈子里引以為風尚的訓鷹當然也并不十分陌生。
讓太子丹疑惑的是,冒頓所說的訓鷹跟他手中的箭矢有何關系,“不曾親手馴養過,但也有所耳聞。頭人何意?”
“太子可知,訓鷹的最后目標就是,即便松開腳扣讓獵鷹自由飛翔,但只要主人一聲呼哨,獵鷹便會重回手臂?”
太子丹自然聽過,訓鷹是一個漸進的過程。
最開始的時候,主人不會將扣住獵鷹的腳扣松開,只讓獵鷹在一定范圍內活動,然后以呼哨喚其回來,若獵鷹依令歸來則給予吃食獎勵,若獵鷹不從號令,則以絕食罰之。
長此以往,即便最終松開腳扣,已經習慣了遵從號令的獵鷹也會自然而然聽從主人的呼哨聲,而不會有飛出去就回不來了的情況。
聽完太子丹所說,冒頓連連點頭,“太子果然見多識廣。其實訓鷹中利用的獎懲,在人的身上也同樣適用。”
“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這就是頭人的意思?”太子丹當然知道這樣淺顯的道理,但如果只是這樣,冒頓沒必要繞這么一大圈,他肯定還有別的話要說。
果然,冒頓先是肯定了太子丹的說法,然后又擴展道“不止是有功。通過訓練,統帥能夠獲得一支無論得到任何命令,都會不折不扣去完成的軍隊。”
冒頓眼中又出現了那種令太子丹感到心悸的神采,“這樣的軍隊即便只有千人,也足以稱霸一方。而若有萬人,那就可以憑之縱橫天下了。”
太子丹覺得自己明白了冒頓的意思,冒頓眼下就有萬人的軍隊供他驅使,但這支軍隊的忠誠究竟屬于誰,任何人心中都有數,“想必這支骨箭,就是頭人訓練兵士的開始?”
“太子通透。”冒頓的夸贊顯得真心實意。
太子丹發現自己對冒頓的做法產生了好奇,“那要如何做呢?”
“太子看著。”冒頓并未借著用言語解釋,而是轉過馬頭,將骨箭橫舉過頂,對著身后還不知發生了何事的匈奴士卒高吼了一句匈奴話。
太子丹未解其意,身邊侍從立刻翻譯道“冒頓要他們聽著骨箭的聲音,跟著他一起射向自己所指向的目標。”
冒頓又喊了同樣的一句,只是似乎效果不太好,匈奴人更多的只是面面相覷,甚至還有嗤笑不已的,并沒有多少人當回事。
冒頓眼神閃爍,卻并未多言,只是按著自己方前所說,將骨箭搭上從馬鞍上摘下的短弓,隨手向著隊伍的右方射了一箭。
與想象中一樣,響應冒頓的羽箭稀稀拉拉的斜插在雪地中。
匈人中爆發出一陣并未刻意掩飾的嘲笑,這讓太子丹有些好奇,冒頓接下來會做什么。
沒有讓他等待太久,隨著侍從的翻譯,太子丹很快明白了冒頓的做法,并且為之由衷贊嘆。
冒頓并未對沒有響應他的人進行懲罰。
因為這樣的人占了隊伍的大部分,如此大規模的懲罰,在冒頓的威信尚未確立的現在,是非常的危險的。
冒頓選擇了獎勵,獎勵那些或許只是因為好奇而跟隨他的人。
頭人的“慷慨”,很快引發了比方才的嘲笑更為熱烈的歡呼,連那些嘲笑出聲的人此時也在后悔,紛紛鬧著要冒頓再來一次。
冒頓卻拒絕了,而是告訴他們,今后每日他都只會發射骨箭一次,并且同樣會對遵從指令的人進行獎勵。
等到冒頓安撫下部眾,重新回到太子丹身邊,姬丹才出言問道“這就是頭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