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巨大,只因為隔了數百,甚至上千光年,才令人覺得光線微弱而已。
念及此處,扶蘇心頭微動,似乎有了一點明悟。
項燕,就是如今離自己最近的那顆月亮。
那么這顆“月亮”在自己眼前遮擋住的,是那些看似光芒微弱,實則大了許多的“星辰”呢?
稍稍有了些思緒,扶蘇的困意便更清淡了,腳下的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遇到需要集中精力思考的問題,扶蘇如今已經養成了舞劍的習慣?!皠Α!?
身后的高進聞言,立刻上前奉上公子的佩劍湛盧。
拔劍在手,扶蘇沒有急于舞起,而是細細端詳著湛盧在點點星光之下的劍身。
同樣是通體漆黑,但湛盧絲毫沒有承影那般的殺伐氣,黑色但光澤的劍身給人的感覺十分中正平和,正合劍的君子意氣。
這也是扶蘇在湛盧和純鈞中更喜歡湛盧一些的原因。
相比于同樣正氣凜然但殺伐意更重的至尊純鈞,代表著至仁的湛盧更符合扶蘇的心境。
如今的扶蘇對于“仁”的概念,早已不再停留到儒家所言的單一的仁。
在老師韓非的提點教誨,及其留下的韓非新說的熏陶之下,扶蘇已經自己從儒道法之中摘取了些落葉飛花,更從孟德斯鳩等人的著作中吸取精華,組成了自己命名為“帝王之仁”的學說。
帝王愛民,卻不是父母之溺愛,也不能是天地不分厚薄親疏遠近的博愛,而是從遠古先賢時代已經開始流傳,經由《尚書》、《國語》等不斷演化而來的愛民。
揮劍起勢,扶蘇暫時中止了對湛盧所帶來的,關于“仁”的思考。
帝王之仁如今只是初成,日后還有更多時間來完善思索,如今更為緊迫的,是要探究出項燕如此反常舉動背后,有何隱秘。
要想明白這一點,首先就要將視野暫時拉遠,不再只集中在項燕兵臨城下的楚軍,甚至只集中在楚國身上。
為何當日遠在咸陽,扶蘇還能將趙國,乃至列國的動向都能判斷得八九不離十,令上將軍也贊嘆為“知兵”?
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后來者的優勢,讓扶蘇自覺不自覺地用上帝視角來看待問題。
那么如今,扶蘇就要通過將心神完全沉浸到劍舞中,重新啟用他的“上帝視角”。
不同于月華的,如同碎屑般的星辰之光借由湛盧的黑色劍身倒影在扶蘇身周,一如他腦中還未被串聯而起的點點思慮。
劍身反復穿插,扶蘇開始將這些散落的碎片逐漸整合成被項燕掩蓋在身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