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印象中小了很多。
這座壽春城。
幾年前還覺得宏偉的城墻,如今看在眼中卻顯得低矮而單薄。
受到連日的秋雨沖刷,墻體上斑駁處處,熊啟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了有雜草在墻體中冒頭。
這樣的城墻,經(jīng)受得住投石機幾輪沖擊?
熊啟強忍住嘆氣和搖頭的沖動,繼續(xù)駕車前行,穿過了城門。
“直入王宮,不須停留。”熊啟挺立車上,對馭手,也是對隊伍直接下令。
“唯。”
“公子,這……”昭老在熊啟的視線中畏縮了一下,立刻改了口,“攝政恕罪。我等在望江樓上已經(jīng)備好了宴席,只等為攝政洗塵。您看,是否不必急于……”
“昭老糊涂了。”
熊啟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昭老的自說自話,“鄭太后還在車中,如何能不速速進宮呢?”
被斥責(zé)為糊涂,昭老面上卻絲毫沒有動靜,只是連連點頭,“是了是了,還是國事為重,國事為重?!?
沒有理會昭老繼續(xù)唯唯諾諾如蒼蠅般的言語,熊啟的目光為壽春的街道,以及兩旁店鋪所吸引。
準確的說,是被街上來去匆匆的國人所吸引。
與咸陽街頭一樣,壽春街頭的國人同樣行色匆忙。
然而不同于昭人顯然是有的放矢的繁忙往來,街上本就不多的人們臉上的惶然神色讓人知道他們不是在忙碌,而是在躲避。
受到戰(zhàn)爭的影響,原本繁華的街市看起來民生凋敝,還在堅持開門迎客的店鋪就只剩下了零星的幾家。
就是這幾家開門的店鋪中,也只有在偷懶的伙計,和無精打采一遍一遍撥弄著算盤珠的商人。
似乎多撥弄幾次,賬上就會多出一筆款項似的。
將視線收回,熊啟發(fā)現(xiàn)昭老竟然還在喋喋不休。
這老頭倒是有些毅力。
熊啟嘴角拉起,也不知是否是在笑,“壽春糧價如何?”
正在歌功頌德的昭老聞言稍顯怔愣,“攝政?”
以為對方是一時沒有聽清,熊啟重又問了一遍,“近日糧價如何?”
“這個……”昭老面有難色,支吾不清。
熊啟覺得是昭老不想說,安慰道“昭老但說無妨,往日種種,在我進城之后便一筆勾銷了?!?
“攝政寬仁,是大楚之富,只是……”有了熊啟的保證,昭老仍是支支吾吾,這讓熊啟有些厭煩。
難道本攝政的保證都不起作用了嗎?
看到熊啟明顯的不滿神色,昭老再不敢隱瞞,只好硬著頭皮回答“不敢隱瞞攝政,只是……只是老夫從未上街買糧,因此,因此……”
因此不是你不想回答,你是你根本就不知道!
好一個尸位素餐。
“若是沒有記錯,昭老應(yīng)該是負責(zé)轉(zhuǎn)運周邊各縣糧食入京以供壽春使用的??墒锹毸居辛俗兓??”
“那倒不是,老夫職司未曾有變……”昭老額頭見汗,在午后熱烈的陽光下反射出油膩的光芒,“只是老夫只負責(zé)運糧,對于糧食的價格,就不甚知曉了?!?
熊啟良久怔愣無言。
一個運糧官,竟然不知道市井糧價。
若是在大昭,這樣的官恐怕早已被奪職,乃至于因玩忽職守而下獄了吧。
然而這位昭老已經(jīng)在轉(zhuǎn)運使這一肥差上待了五年,若是沒有意外,他或許還會再在這個位置上坐五年,然后將其交給自己的后輩。
“回攝政,昨日一石粟,大約三千初行錢,麥、稷等谷物略貴一些,但貴得不多。”
粟,是發(fā)給官員的俸祿,因此一般而言會作為糧價的標準。
熊啟聞言看向了跟在輜車旁低頭前行的年輕官員,看他的服色,應(yīng)該是平民,而非貴族。
這在看重血統(tǒng)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