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一個問題,又冒出了無數個問題。
樗里偲現在滿腦子都是各種關于熊啟,還有華陽夫人的問題。
圍欄邊人多眼雜,為避免兩人的密談為人警覺,扶蘇向樗里偲示意,兩人進到船艙內再說。
樗里偲自無不可,然后剛一進門,還沒等扶蘇落座,一連串問題便砸了過來。
首先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武關之謀有熊啟的參與嗎?為何要幫助胡亥封侯?還有……”
“慢慢來,一個一個來。”
扶蘇苦笑不已,他當時聽聞熊啟袒露心扉之后,同樣是一腦門子問題,就如今日的樗里偲。
但理解歸理解,扶蘇仍對這種機關槍似的問題招架不住。
樗里偲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把剛才一連串提問所消耗掉的氧氣全部吸回肚子里去。
良久,在扶蘇試探性的目光下,樗里偲點點頭,問出了第一個,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熊啟是什么時候……被夫人收入麾下的?”
扶蘇還未回答,樗里偲伸出一手,示意他有猜測要說,“是王上顯露出要封公子為太子的意圖之后?”
這是很合理的猜測。
那時胡亥敗局已定,熊啟赴楚國做攝政的未來也已經浮出水面,連趙高都有了一絲另投別處的沖動,更何況是本就與胡亥關系不深的熊啟。
而在赴楚攝政之后,如果能與大昭太子建立同盟,無論是對熊啟,還是對他治下的楚國,都有莫大的好處。
事實上,這也是扶蘇一開始的猜測。
然而,“并不是,”扶蘇搖搖頭,給了皺眉的樗里偲一個否定的答案,“要更早。”
更早?
樗里偲眉頭蹙得更深,懷疑地看了扶蘇一眼,然后換了一個答案,“難道是留城之戰時?那時大楚敗局已現,以熊啟的才智,結合他在朝堂上所能獲得的信息,猜出王上與公子的下一步戰略也并非匪夷所思之事。”
當然有可能,連熊槐憑借母親的只言片語都能推測個八九不離十,熊啟只要在獲得更多信息的條件下能夠猜得出來,也并不是太難的事情。
然而很可惜,這個答案同樣不是正確的謎底,“要更早。”
這一下,樗里偲才真正開始鄭重其事。
因為如果時間還要更早,那就意味著一件事。
從樗里偲恍然大悟的表情中,扶蘇知道對方明白了過來,笑道“要繼續猜嗎?嗯,事不過三,你還有一次機會。”
樗里偲苦笑搖頭,“如果是在敗局已定之前,那就說明熊啟之事應該是早有預謀。”
雖然對夫人的評價已經是前所未有的高,但事到如今,樗里偲發覺自己仍是小覷了這位看似在入昭為夫人之后就只在宮中謀劃的華陽夫人。
這位對于天下格局的洞悉以及謀劃,看來遠遠在自己之上。
不過話雖如此,樗里偲還是要利用這最后一次機會,“想必是在熊啟入昭不久。”
“是的。”
雖然樗里偲給的答案非常模糊,幾乎不能稱作是時間點,但能夠猜到這點,已然是極限了。
猜出來歸才出來。
但真當從扶蘇那里驗證了自己大膽猜測的結果,樗里偲仍是為之震撼不已。
“這已經不是先走了一步那么簡單了……這簡直是先走了一百步。”
這完全不夸張。
若說夫人可以猜得到昭楚之間必有大戰,甚至能夠猜到齊楚可能的同盟,這都有可能。
“但這是如何做到的?甚至讓熊啟愿意放棄王位?”
“并非是放棄,而是延后。”
樗里偲更為不解。
“何謂延后?”
“一開始,熊啟所打的主意,的確是扶住一個傀儡,也就是胡亥,來作為攪亂大昭政局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