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閣。
在胡亥得以位封倫侯之后,胡姬雖然同樣沒有得到位份,但還是得以搬出了與他人共享的宮殿,得以獨享自己的樓閣。
雖然小是小了點,地段也不是太好,但畢竟還是在一定程度上象征了地位。
除了在地上收拾被主子砸碎了一地的器物的宮人以外,凝脂閣里的其余人等均是屏息凝神,顫抖著站在一旁不敢稍動。
要知道,胡姬本來就是刻薄寡恩的性子,在她脾氣更為火爆之下更是如此。
若不是小心一點,誰知道胡姬會不會做出極為恐怖的事情來。
雖然在華陽夫人對后宮日益嚴(yán)格的掌控之下,如今宮中已然沒有敢于隨便處置宮人的嬪妃,只是肉體上的懲罰,也不是完全免得了的。
因此宮人們更加不敢近身,唯恐被胡姬遷怒,引火燒身。
而這火,是從胡亥那邊燒起來的。
兩人剛剛吵了很大的一架。
胡姬打扮得妖艷迷人,但頭上的發(fā)釵在方才的憤怒中已經(jīng)為她弄亂了一地。
這一對母子往日里也多有口角爭端,砸東西的戲碼也是屢見不鮮,幸而凝脂閣中的擺件都并非珍品,砸壞了倒也不必過分心疼。
不過從地上狼藉的狀態(tài)來看,今日爭吵的等級不比以往那么“溫和”。
兩人今天爭吵的內(nèi)容也很應(yīng)景,是關(guān)于新年的。
前文提到過,因為需要陰陽調(diào)和的原因,不同于其他的大祭典,新年的第一場大祭天是男女都有資格參加的,胡姬自然也想要在這樣的祭典上,在王上面前好好露個臉。
但這其中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只有“有資格”的人員才能參與,而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有與昭王一起祭天的資格的。
而后宮之人能否有這個資格,當(dāng)然還是要華陽夫人一言決之。
那么,上次那個企圖貪到一個夫人名號而不得,因而至今都還沒能有一個正式位份的胡姬,被排除在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你都是堂堂徹侯了,做母親的,難道還不能在祭天大典上面露個面嗎!”又是一個花瓶被胡姬直接砸到了還在收拾地上碎片的宮女身旁,仿佛是要給自己的言語加一個伴奏。
雖然一向都是以無理取鬧而聞名,但說實話這一句,胡姬還真沒完全亂說。
母以子貴,本就是這個時代的慣例。
“倫侯,不是徹侯。”難得的,面對母親的暴怒,胡亥沒有針鋒相對地對吼,而是保持了一個比較平靜的語氣,展現(xiàn)出了難得的成熟。
仿佛在有過一次外放經(jīng)歷之后,胡亥有了長足的成長。
提完這一句后,胡亥伸手扶起了被胡姬砸落的瓶子而嚇得動都不敢動的宮女,甚至還低聲安慰了幾句。
宮女忍著哭腔道了聲歉,然后在胡亥的示意下先暫時退下了。
然而胡姬仿佛依然是那個被寵壞了的小孩子,胡亥的寬忍似乎完全沒有讓她有什么觸動,“我不管你是倫侯還是什么徹侯,我只想知道,連嬴騏的母親都有資格出席,我為什么不可以?”
這話看起來也不是太離譜。
嬴騏之母出身義渠,與胡女出身的胡姬相比,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
“母親真的不知道為何此次后宮之中,唯有你不能列席嗎?”
胡亥嘴角的笑容并沒有因為胡姬的暴怒而有改變,但他這樣的態(tài)度其實更令胡姬憤怒。
想想看,你在這里氣得不行,對面卻是不溫不火的態(tài)度,是不是更讓人難受。
“你倒是說說為何!”
“母親可還記得,幾個月前曾讓人向王上進(jìn)了一句?”
提起這個,胡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兒子做了列侯,難道我還不能求個位份嗎?”
“求個位份自然是無可厚非。但直接求一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