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還是難過啊!
火姐看著座機電話,一地的空酒瓶,她卻仍然清醒,因為她遺傳母親,很難喝醉。記憶中唯一的酒醉,一次母親被客人虐打,崩潰買醉時,突然叫她也喝,逼著她一起喝,嘴里說著:“反正我們這樣的人活著也是痛苦,一起喝死拉倒!早死早投胎!”
那次她醉了,醒來時,在診所,她母親陪在一旁。
她母親是不會醉的,火姐那時候覺得,母親其實是想讓她醉死,可是,既然她醉了,她母親卻又沒繼續灌酒,還帶她去了診所。
一時想她時,最后卻又想她活。
人為何如此復雜?
火姐不知道,但她知道人就是很復雜。
她好不容易覺得自己弄懂了的時候,又碰上了個完全理解不了的陳問今。
火姐拿起座機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邊接的很快,聲音很輕柔,輕柔的,不像是她記憶里的那個人。
“你說,人為什么那么復雜?簡單點不好嗎?變來變去,有的這樣,有的人那樣,搞懂了這樣的,又搞不懂那樣的,很累很煩!你也是,以前明明是那樣的,離開我了,又結婚了,跑回來再找我時,突然就變成另一個人了!還說什么想讓我跟你去三水開始新生活,突然變成那樣,跟學校里那些好好學習的傻叉似得……”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電話那頭聽出火姐狀態的不尋常。
“撲街老爸死啦,被人捅死啦。你嘴里的死垃圾,害了你又害了我的那個死垃圾被人干掉啦……我一個人不知道怎么辦,不知道該做什么,晚上去小霸那差點被欺負,還好有人救,這里沒有依靠了,沒人會保護我了,只有仇人,好多好多想欺負我的仇人……”火姐哭著,說著。
“家里呆著,哪里都別去,我買最早的機票過來。以后我們還一起生活,你跟他相處的習慣呢,我們一起住;相處不習慣,他早就說了,對面的房子可以騰出來給你住,他沒有孩子也不會有孩子,愿意拿你當親生的照顧。至于那個人渣,他死了我真覺得是好事,反正即使不是死在外面就是死在牢里,他不在了你也可以開始新生活了,以前我只會生你不會養你,這幾年我跟丈夫學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只要你愿意拋下過去重新開始,一定會過的很幸福。”
“那我等你……”火姐掛了電話。
她困了,就那么躺在沙發上沉沉入睡……
天亮的時候,應該會有新的開始吧?
但此刻,天還沒亮。
修車工修哥在陳問今住的小區里面,以及附近轉悠了一圈,最后在入口的電話亭里守著,等著不知道何時才會開回來的那輛車。
已經凌晨時分了,修哥等的無聊透頂,但想到事成后能分的幾千塊錢,又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通宵幾天就能掙出回家蓋房子的錢,無聊又算什么?
“我X!這些臭小子到底開車去哪浪了?凌晨三點了還沒回來?”修哥的煙都抽完了,之前他吃了份炒粉,本來賣粉的會做到凌晨三四點,結果來了城管,現在修哥還想吃,附近卻找不到了,又不敢走遠,怕車突然開了回來。
“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啊……”修哥第一次干這種活,本以為容易,現在才知道賣車的老板干嘛分錢給他,因為賣車的老板不愿意受這份罪了,這點錢不值得他遭罪了!
陳問今回去時,包間里已經只剩桃子和阿豹了。
看阿豹的模樣也是喝多了,明擺著不宜開車,迪送完林回家后他也沒再過來。
上了車,阿豹和桃子在后排。
陳問今剛起步,就聽見阿豹醉醺醺的沖桃子命令說:“來!”
再活一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