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星辰離開乾坤市回到京城時,夜色已經(jīng)濃重,原本該是宵禁的時候了,可這漫漫長街不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愈加熱鬧,哭喊聲,怒罵聲夾雜著一些孩子的啼哭聲,劃破了夜晚的寂靜,讓整個京城人心惶惶。
星辰站在一旁,冉玨忽然出現(xiàn)在她旁邊,她本能的想打個招呼,忽然想到自己一身女子打扮,便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冉玨卻主動說話了,他見生人時沒有和星辰說話時的拘謹,反而非常和善大方,隔著白紗看了一眼星辰,隨即恪守禮數(shù)微微低了下頭,眸子中有些悲憫之色,說道:“夜深露重,姑娘不該在這里了。”
星辰看著他,聲音柔柔的,說道:“妾身在等人。”
冉玨也看了一眼嘈雜的人群,問道:“姑娘要等的人在這人群中?”
星辰點點頭,“是我的相公。”
冉玨似乎笑了一下,但漸漸變成苦笑,指著前面的人群,說道:“姑娘不知有沒有聞到血腥味,剛才有個人,從這樓頂跳了下來。”
星辰抬眸看了一眼,才看見面前所有人圍著的地方,是百寶齋的店鋪,三層高的樓頂,只有脊獸立在風(fēng)中,根本看不出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冉玨說道:“我們都住在百寶齋,他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勤奮刻苦,懸梁刺股已是常事,我本以為,他會金榜題名……”
“朝廷,妾身的相公也……”
“不是朝廷,”冉玨看向百寶齋的招牌,說道:“是人心,這里的學(xué)子,寒窗苦讀十年,竟比不上別人一紙試題。”
“閣下,可是冉玨公子?”星辰看著他,猶豫了一下問道。
冉玨點點頭,說道:“難為姑娘知道。”
星辰道:“相公常常提起,冉玨公子是當世有名的才子,本該是這金榜榜首。”
“洛王世子……”冉玨似乎苦笑了一下,說道:“誰都沒見過洛王世子的文章,便如何斷定他一定不如我?”
“洛王世子舞弊了,”星辰帶著一些怨恨說道:“相公說過,當世文者,無出冉玨公子之右者。”
冉玨低頭淡笑,“姑娘抬舉了,是非曲直,我相信自有公論。”
星辰也點了點頭,“是自有公論,不會讓任何無辜學(xué)子枉死,也不能讓寒窗之人寒心。”
“姑娘能說出這樣的話,凌云之志已經(jīng)不輸男兒。”冉玨看著她,又道:“不過在下還有要事處理,不能陪姑娘等人了。”
“多謝冉玨公子愿意說這些,妾身已經(jīng)感激不盡。”星辰微微低頭淺淺行了個禮,便目送著冉玨離開。
死了人的百寶齋關(guān)了門,店員還在攆著人群離開,可到處都哭哭啼啼之聲連綿不絕,就是宵禁的巡邏隊都不敢對這群文人士子動手,何況區(qū)區(qū)一個店員。
星辰就站在原處,看著人群漸漸變少,哭聲漸漸變稀,人群只剩下一個小女孩在哭的傷心,星辰才走上前去,問道:“這是你哥哥嗎?”
小女孩約莫十歲左右,擦了擦眼淚兇狠的說道:“不要碰我哥哥,都怪你們,都怪你們這些有錢有勢的壞人,都是你們弄虛作假,才害的我哥哥慘死!”
小女孩黑葡萄似的眼珠里全是仇恨,星辰的手卻不顧小姑娘的反抗放在她頭頂,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說道:“寒窗十年,一朝得中是所有學(xué)子的夢想,可在這世上啊,不公正的事遠遠多過于公正的事,你能做的,只是努力去適應(yīng)這世道,然后如果有可能,盡己所能將它變得更好。”
“明明都是你們這些人害的!”小姑娘一把推開她,“若是等我長大,我一定要向你們報仇。”
“嗯,”星辰點點頭,蹲在她身邊,看著已經(jīng)被蓋著白布的尸體,說道:“你可以來找你想報仇的人報仇,可你還小,你要知道人活著就是活著……”
她猛地想起了云辭,繼續(xù)說道“活著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