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總而言之,就是不信任桓讓,蕭曄未敢接話,她于是又接著說:“你說他出身譙郡桓氏,兄長是一等列侯,舅舅又是御史大夫,還有謝徵替他說好話。他要想入朝為官,這本不是什么難事,只需家里頭安排一下就好了,可他不去找他兄長,也不去找他舅舅,偏偏就賴上你了,這是何緣故?你想過么?”
蕭曄思忖道:“他是庶出,在桓陵跟前好像說不上話。”
羅淑儀冷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別是為敵人鋪路,短了自己的好處!”
“母妃不必憂心,兒臣早有安排,那檢校御史負(fù)責(zé)監(jiān)察百官,是最得罪人的差事,桓讓若是聽話,兒臣自會為他打點(diǎn)好一切,他若是不聽話,那兒臣便想個法子將他打發(fā)去底下的州郡,讓他再也回不到建康來。”
“那個桓讓,他已經(jīng)去御史臺了?”
“委任狀昨天送去的,今日已去赴任了。”
羅淑儀想了想,還是千叮嚀萬囑咐,“不管怎么樣,桓讓這個人,你總歸要防著些,且不說他是不是真心投靠你,就算是真心的,他今日能背叛自己的親哥哥,他日,也能背叛你。兒啊,你做什么事情,母妃都相信你自己有分寸,可用人,一定要謹(jǐn)慎!”
“是,兒臣謹(jǐn)遵母妃教誨,”蕭曄拱手作揖,說罷,又想起了什么,繼而言道:“對了,母妃,兒臣還有一事,一直沒同母妃說起。”
“你說。”
“此前,桓讓曾向兒臣稟報,說前陣子程率一案,其實(shí)是謝徵一手操縱。”
“是謝徵?”羅淑儀雖然詫異,卻并不驚奇,此事是太子的人設(shè)計,這樣的起因,當(dāng)初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如今朝堂上三足鼎立,對蕭映使陰招的人,除了蕭曄,便只有太子。
蕭曄頷首,說道:“桓讓說那天太子去侯府找謝徵,他是親耳聽到那兩個人談到此事的,他說彈劾程率的那本密奏,其實(shí)是謝徵呈上的,她原本可以將三哥扳倒,無奈謝貴嬪精明狡詐,助三哥躲過一劫。要不然,如今的三哥,想必已不在建康了。”
羅淑儀猶記得上回蕭易夫險被蕭道成舉鼎砸死,還是謝徵為她求情,她方才逃過一劫,如今她對謝徵的偏見,倒不像從前那樣了。
“由她去吧,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羅淑儀對此事避而不談,只是嘆了一聲:“抽空去看看你妹妹吧。”
“是,兒臣告退,”蕭曄這便離開,出了宮卻并未去公主府,反倒直接回了王府。
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彼時含章殿內(nèi),謝貴嬪坐在美人榻上,側(cè)身倚著憑幾,目光凌厲的看著站在跟前的何女史,口中只突出兩字:“果真?”
何女史道:“奴婢親耳聽到的,千真萬確。”
謝貴嬪目露兇光,氣得胸口亦是此起彼伏,又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半晌才惡狠狠的說道:“謝徵謝徵!又是謝徵!屢壞本宮好事不說,居然還敢設(shè)計本宮的兒子!本宮勢要扒了她的皮!”
她說罷,拳頭狠狠的砸在一旁的憑幾上,一聲悶響驚得何女史心頭一顫,低頭不敢言語。
已過午時,御史臺諸位同僚皆已各自回家吃飯,唯獨(dú)桓讓,出了御史臺的大門,卻是不著急回侯府,反倒是急急忙忙的往武陵王府去了,他記著前幾日被玉枝跟蹤,至今還心有余悸,可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今日來此,便是繞到了東郊的水街,從武陵王府的后門進(jìn)去的,一路尋到了蕭曄的書房來。
蕭曄得知他過來,首先是裝模作樣的關(guān)心了一番,“今日去御史臺赴任,感覺如何?”
桓讓恐被桓陵和謝徵懷疑,心想稍后還得急急忙忙回侯府吃飯,于是閑話少說,直言道:“殿下,下官今日來,是有要事稟報。”
見桓讓這般匆忙,蕭曄也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