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時,謝徵算準了蕭道成下朝的時辰,不急不忙的進宮來了,而這個時候,蕭道成剛好回到式乾殿,正要例行公事的批閱奏本。
蕭道成坐在書案前,剛把屁股底下的胡凳捂熱,守在殿門口的暮春小太監(jiān)就進殿稟報:“陛下,衡陽郡主求見。”
“快叫她進來,”蕭道成聞知謝徵來了,歡喜得不得了,直沖著暮春招手。
暮春退至殿門口,轉身出去傳了口信兒,謝徵即刻就進來了,此番是孤身一人上殿,玉枝則在殿外等候,謝徵這明擺著是要告訴蕭道成,她此回求見,只為辦事,不會久留。
蕭道成縱然不知道她這套路,可召見與她求見的回數(shù)多了,他便也熟悉她的習性了,往往她帶著婢女一同上殿,必會久留,而獨自上殿,定只是來一會兒就要走,除非他要留她。
他見謝徵一個人進殿的,便猜到她這回求見所為何事了,聽說她那個兄長今日要問斬,想必她此番就是為她兄長而來。
“陛下,”謝徵極簡單省事兒的向蕭道成福身行了個禮,連話都說得少了。
“小謝啊,你怎么來了?那一百遍《往生咒》,你都抄好啦?”蕭道成見謝徵如今寡言少語,總還想同她嘮上幾句。
“回陛下,《往生咒》,微臣當天就抄好了,昨日一早送去顧家了,”謝徵說話間,臉上毫無生氣,叫蕭道成倍感無奈,“這么快!你一個人抄的?桓陵可曾幫過你?”
謝徵聞言,愣了一下,隨后才回:“為表誠意,都是微臣親手所抄。”
她原以為蕭道成之所以如此詢問,也正是想看她究竟有無誠意,豈知蕭道成接著竟說:“桓陵這小子,居然沒幫你,真是太不像話了!”
謝徵怔住,她分明記得,前陣子她曾與蕭道成說過,桓陵只同她以兄妹相稱,既是這樣的一個關系,她抄寫《往生咒》,桓陵又何須幫她?謝徵轉了轉眼珠子,抬眸望著蕭道成,難道……他已察覺她與桓陵私交甚密?
蕭道成原本只是隨口一句玩笑話,偏偏聽者是謝徵這樣一個多疑之人。
顧不了太多了,如今已是巳時一刻,再晚巳時六刻可就趕不到西市口法場了!
“陛下,微臣今日求見,是有要事想懇求陛下。”
一提正事,蕭道成就沒那股高興勁兒了,他坐直了身子,道:“什么求不求的,你說吧,什么事?”
謝徵此時也無暇拐彎抹角的兜圈子,直言:“微臣的兄長今日問斬,監(jiān)斬官是京兆尹陸使君,可微臣想求陛下,準許微臣與他一同監(jiān)斬。”
蕭道成聽罷,愣了一下,不解的問:“這是為何?你若是想送他最后一程,到了法場,也沒人敢攔著你啊,你何故要監(jiān)斬呢?”
謝徵硬生生的擠出兩滴淚來,皺著眉頭說道:“他是微臣的兄長,微臣想親自送他走,也想叫顧家知道,微臣絕不會包庇縱容兄長。”
蕭道成猶豫了一下,忽然嘆道:“大義滅親,好孩子,你等著,朕這就寫手諭,任命你為副監(jiān)斬。”
“謝陛下,”謝徵心中甚喜,只是算了算時辰,蕭道成那手諭寫完,怎么著也得巳時兩刻了……
蕭道成也知時間頗緊,便也寫得火急火燎的,想這西市口與皇宮距離雖并不算太遠,可要從皇城的南門出去,繞個路,這一路下來少說也得要半個時辰。
他最后將印蓋上,謝徵總算松了一口氣,這下終于可以走了!
蕭道成將寫好的手諭遞給伺候在旁的曲平,由曲平轉送到謝徵手里頭,謝徵接過手諭,當即向蕭道成告退,豈知轉身之際,蕭道成陡然又問:“誒,小謝啊,你去監(jiān)斬,不是想動什么歪心思吧?”
謝徵心下一驚,趕忙又轉回去,“噗通”一聲人就跪下了,她辯解道:“陛下明鑒,微臣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