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起身,李顯捏著玉杯,走至伍無郁桌案之前。
“國師大人,醉了?”
“呵呵呵……”
伍無郁酒量不差,裝醉也是一把好手。此時只是低低傻笑,也不開口。
見此,李顯眉頭一皺,從一人手中接過兩本書,輕輕放至桌案上。
看著這兩本書的名字,伍無郁不禁雙瞳一縮。
只見這兩本書名,一為廣廈傳,一為龍視錄。
廣廈傳,先帝所書,乃其閑暇所著,算是一本游戲之作,其間多為趣聞。
至于這龍視錄,則是證圣三年冬,女帝所書。證圣前幾年,可都是朝堂眾臣的夢魘,幾乎砍頭流血之事,日日不絕!而這龍視錄,便是女帝在那年冬天,狂草而書。
全書自比真龍之身,龍視廟堂。字字如刀,鋒利無比!
兩本書,一為唐皇,一為周帝。二人雖是夫妻,可這兩本書,卻代表著完全不同的含義!
“國師大人,果子酒,最難醉人。”李顯說著,便將手中酒水,一飲而盡,而后微微擺手,四下之人不論屬官還是宮仆,頓時迅速退下。
偌大的庭院,頓時只剩下二人一坐一立,相隔桌案。
“既知難醉,何以輪番相勸?”伍無郁收起醉態(tài),淡淡道。
“若不如此,怎知國師大人,也是個妙人?”李顯呲牙一笑,然后雙瞳明亮道“此時此地,僅有你我二人,本宮有一事,還望國師大人,明示。”
“哦?”伍無郁垂眸看著二書,幽幽道“殿下可問,臣不一定能答。”
呼!
深出一口氣,李顯壓低嗓音,低沉道“顯,喜書,愛書,二十八年來,也只能……看書!今日此二書在案,顯,請問國師,二者取其一,當(dāng)選哪一本?!”
最后一個字說完,伍無郁當(dāng)即心中驚駭,攏在袖子里的左手,更是倏然握緊。
此為選書,還是……選唐,周?
不應(yīng)該啊!自己先前絕對跟太子并無過多交涉,他怎敢初次見面,就…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
沙沙風(fēng)起,吹動四周樹葉作響。
伍無郁口鼻皆是酒香,心中卻是如沉寒窖!
“國師大人,這是不打算答?”
李顯居高臨下,望著垂頭不言的伍無郁,神情莫測。
只見伍無郁緩緩抬頭,望著李顯道“殿下,夜已深,臣當(dāng)告辭了。”
“唉,”李顯嘆口氣,回看了一眼遠(yuǎn)處緊閉的宮門,低聲道“答之,好走。不答……”
噌!!!
抽刀之聲在寂夜中響起,伍無郁側(cè)頭看去,只見樹叢間,一片片刀光,盡顯!
他怎么敢?!不合理啊!這是宮城!這是皇宮!
難道今夜……李顯要反?
對了,也只有這一個理由,他才敢如此行事,他才敢如此逼自己表態(tài)!
現(xiàn)在的他,當(dāng)真是腸子都要悔青了,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閑的蛋疼,跑來東宮摻和作甚?!
后背濡濕,伍無郁深吸一口氣,喃喃道“殿下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
“本宮不怕!”
昏暗的燈火映照,李顯面上一派猙獰,一腳踩在桌案上,嘶吼道“二十八載春秋冬,千百日夜膽顫驚!本宮還有什么好怕的?!本宮早就怕夠了!二者選其一!速答!”
咕咚,望著面前猙獰可怖幾近癲狂的太子,伍無郁不禁咽下一口唾液。
“貧道不解,殿下何故如此逼迫?貧道這個國師,在殿下眼中應(yīng)是沒什么分量吧?”
“呵呵,國師謙虛過甚了。國師的分量,重著呢……答吧?”
聞此,伍無郁默默低頭看向面前的兩本書,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手,將廣廈傳拿起。
見此,十分詭異的是,李顯眼中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