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了珍獸苑,伍無郁便在展荊的陪同下,上了馬車。
“閣老何時回京的?!”
心中忐忑,自然詢問起來。
“今日早時,便回京了。那時大人應還在視察鷹羽衛。”展荊看了眼伍無郁,沉聲又道“閣老面圣出宮之后,便急匆匆的派人尋大人,也不知是什么事……”
什么事?反正不是好事!
神情復雜,伍無郁幽幽一嘆,不再開口。
這一路上,他心中都萬分復雜,不斷想著一會面見閣老,該如何措辭,該如何解釋,可最終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辦法。
“大人,到了。”
任無涯在外停下馬車,伍無郁頓時深吸一口氣,走了出來。
只見面前是一條清幽的巷子,倒也說不上逼仄,只是與熱鬧的神都市坊,有些格格不入罷了。
“閣老府宅,就在哪。”
展荊伸手指著巷子中,一處略顯尋常的宅子。
袖下雙手握拳,伍無郁定了定神,這才走去。
青磚道,銅釘門。舊獅坐臥,孑然老仆。
望著面前府門大開,正在階上清掃的老仆,伍無郁一時間,竟是不敢邁步進去。
到是那老仆看到了伍無郁,連忙放下掃帚,佝僂道“是國師大人吧?老爺在書房呢,直走右轉便是。”
聞此,他這才走上石階,沖慈眉善目的老人拱了拱手,徑直進去。
與外間略顯樸素的樣子有些不同,宅子內倒也有幾座亭子,齊膝池水泛著綠光,幾尾錦鯉在其間游動。
倒也不是說外簡內奢,只是較之尋常宅子,多了些韻味罷了。
聽著老仆的話,伍無郁一路走過廊道,向右轉去。
一眼就瞧到了木窗大開,正伏案提毫的張安正。
張安正背對著他,彎腰揮動,似是在書寫什么。
見此,伍無郁頓時腳步止住,遲疑道“閣老府邸,到很是清凈啊。”
沒有轉身,張安正依舊不徐不緩的動筆,然后頭也不回道“老夫無兒無女,無妻無妾,孑然一身,這宅中除了愚叟一名多年老仆,再無旁人。自然,也就清凈些了……”
無兒無女?無妻無妾?
伍無郁頓時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這時,卻見張安淡淡道“國師到是好本事啊,獲封麒麟大國師,受麒麟锏,麒麟袍,還領了羽主令。老夫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語氣平淡,但伍無郁卻偏偏聽出一絲責問。
當即便張嘴欲要狡辯,咳咳,辯解。
誰知張安正不等他回話,而是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又道“一會老夫陪你一同入宮面圣,遞還麒麟锏、羽主令。”
聞此,伍無郁右拳緊握,沉默著沒有開口。
“不愿?”
張安正緩緩轉身,二人隔窗相對,一時無言。
咕咚一聲,外間琵琶果落水,激起一池綠水漣漪。
“無郁,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這是在玩火自焚?”
迎著閣老的眼神,伍無郁深吸一口氣,木著臉道“鄉野村夫,不知權味。一生茍活,無非是衣食二字,徒勞一生罷了。
可無郁,生來便在權地,長在權下。百人敬仰,千人恭維,身處如此之地,淡薄二字,此生無望矣。
既如此,何不將這虛權,凝實?”
說到這,伍無郁木然的臉上,雙瞳閃過一抹炙熱,“大丈夫何人不戀權柄?大丈夫何人不圖名利?無郁掌權,必為天下生民計,也為無郁身后謀名。
功德圓滿,登天而去,如此一生,方不負來這人間一遭。”
望著面前青年眼中的炙熱,張安正呆立半響,這才嘆道“無郁,你這樣子,像極了老夫年少時。
那時老夫也曾想,有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