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別武成鴻,他們一行開始繼續向著虎門所在之地,前行。
而他在這锏殺縣令之事,也被四周那些或明或暗的人,盡收眼底,同時四散出去。
路上,展荊糾結一陣,架馬來到伍無郁身側。
“大人。”
側頭看了眼他,伍無郁隨意笑了笑,道“怎么了?”
沒有立刻回話,他遲疑半響,這才咬牙道“閣老臨行前,曾囑托過末將。若國師您動用麒麟锏,便要末將與您說句話。”
臉上笑意凝住。
見此,展荊沒作他想,當即下馬跪在路旁,頭抵大地,一言不出。
大隊停下,伍無郁望著展荊,又是笑道“展將軍這是作甚?閣老帶話與你,你說便是,何須如此?”
四周所有人皆是看向這邊,神情各異。
只聽展荊咬牙道“國師大人持羽主令,便是我等鷹羽之主,便是末將之主!末將能遇國師,是末將的福分。末將能有現在,全仰仗大人,這一點,末將永世難忘。為大人出生入死,末將絕無半點二話!”
表忠心?伍無郁不禁心中一嘆,身居高位,哪怕自己臉上稍有變化,底下的人心里怕是就會百般揣測。
下了玄豹,伍無郁將展荊扶起,淡淡道“不必如此。閣老與貧道的關系,展將軍應當明白。貧道也沒多想,他老人家有話說,你直說便是。”
展荊額前沾染黃土,伍無郁便伸手為其拭去。
身軀僵硬,展荊蠕動嘴唇道“閣老言麒麟锏干系重大,絕非如尚方寶劍之流,望無郁最好不用,用時也要慎之又慎,最好不傷人命,傷了人命,最好莫要傷官員之命。”
“可貧道剛進山南就用了,偏偏還傷了人命,還是一縣令之命。”伍無郁笑著揶揄道“展將軍怎么不在貧道出手時說呢?”
聞此,展荊身體一沉,就要再跪。
不過卻是被他托住,“好了,大好的漢子,跪來跪去作甚?平白丟了意氣。這事貧道心中有數,不必多想。走,上馬啟程。日落前必須到虎門所在。”
“是。”
閣老會這樣說,其實很容易猜測。
畢竟麒麟锏以前還有個名字,叫亢龍锏。這件東西的重要性,不用多講。否則當初丟失,他也不會那么惶恐。
至于不可殺官,這也好理解。就算是節度使要殺縣令,也得稟明朝廷,天下間能一言而殺命官者,只有皇帝。
雖說尚方寶劍這些東西也有權利,但這權利更大的作用在震懾,而非行刑。
你拿著這東西,到處殺官,皇帝會怎么想?
但明白歸明白,伍無郁并不會去憂心這些。
他以赤誠之心,晚輩之禮奉君,跟其他大臣對皇帝的態度跟心思都不一樣。
皇帝給,他就用,一如當初羽主令,最后不也是在皇帝面前,耍個憨直,逗其一笑就算了?
他這個身份地位,說實話,還真不能跟尋常臣子一樣對面對皇帝,這一點,他心知肚明。
只要他忠君,沒私心,肯辦事,圣眷仍在,那這些東西,皇帝并不在意。這也是他敢當眾提锏殺縣令的底氣。
他沒在意,旁邊的展荊卻是愁眉苦臉個不行。
“大人,閣老是在出發前三日那夜,召末將進府的。當初只是隨便問了問些瑣事,就交代了這一件事,末將不敢隱瞞。”
“好了,展將軍!”伍無郁笑道“你說幾次了?貧道并未放在心上,閣老召你,你也不必跟貧道講。好好辦差,這般胡思亂想,一會有人行刺,你還能保護貧道嗎?”
聽出國師的取笑之意,展荊這才放下心,赫然一笑。
隊伍后方,離此稍遠,
古秋池三人默默跟著隨行。
以他們三人的武功,前方聲音,自然逃不過他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