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逼仄的地道,除了前方秦蘭手中的燈籠,再無一絲光亮。
三人前后而行,跟在秦蘭身后,足足走了一刻。
起初伍無郁還能分辨方向,可隨著經過幾個拐角,以及腳下地形的弧度,漸漸地,他便失去了對方向的把控。
黑袍下,伍無郁眼神幾閃,他有些后悔了。
就在這時,前方倏地一亮,抬頭看去,只見前方出現了一間石室,石室墻壁上皆掛有火把,用以照明。
跟視覺一同恢復的,還有嗅覺。
刺鼻的惡臭,彌漫四周,混合著絲絲縷縷的藥香,讓人眉頭大皺。
微微側頭,越過古秋池看向前方,只見石室之中,一方石榻上,李平赤著身,臉色慘白如鬼,嘴唇更是泛著紫色,特別是他那一雙眸子,滿是癲狂之色。
一道道刀口遍布全身,凝痂的,滲血的,脈搏處的,心口上的……
而石榻之下,則是一地烏黑血漬,散發惡臭的來源,想必便是這里。
“無郁,你來了?”
李平掙扎著坐起身,身上一些滲血的傷口頓時崩開,鮮紅的血水流淌而出,蔓延在他的身上。
“殿下!”
秦蘭扔下燈籠,快步上前,從一側的小壇子里,左摳右刮,這才摸出來一點藥膏,然后涂抹在那些傷口上。
同她的緊張不一樣,李平卻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任由血水流淌,臉上的癲狂瘋喜,仍是絲毫不減。
默默上前一步,伍無郁忍住惡臭,想要說些什么,可看到他這幅模樣,又默默止住了。
“無郁,來……坐!你知道嗎?我活了二十幾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開心過。原來沒有痛苦的感覺,是這樣的……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一陣大笑,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繼而李平雙瞳微微一散,竟是昏厥了過去。
不等秦蘭呼喊,石室一側,一個暗門之中,快步走出一個帶著面具的男子,這人絲毫沒有留意伍無郁三人,而是徑直上前,查探一番后,這才沙啞道“無礙,殿下失血過多加之興奮過度,昏過去了。”
這人說完,便默默起身,然后目不斜視的就要回到暗門里去。
從他一出來,伍無郁便一直默默注視著他,臉上的漆黑面具,身上的粗布麻衣,看的很仔細。
因為這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是在哪見過嗎?
雙目微凝,就在這人即將進入暗門的時候,伍無郁靈光一閃,低聲道“仇恨天?”
那人腳下一頓,止住了身形。
氣氛沉凝,古秋池察覺不對,左手微微按在劍柄之上。
沉默了一會,只見這人緩緩回頭,黑洞般的面具下,一陣詭異地笑聲緩緩響起。
“桀桀桀……被認出來了啊?好久不見,國師大人。聽說您下令,海捕殘月?還說我的人頭,值一個都統的位置?太小瞧我了吧……”
果然是他。
心中一定,伍無郁雙手攏在黑袍之下,眼神無波無瀾道“看來這三皇子,也不真是沒人疼,沒人管。”
似是對他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仇恨天不禁一愣。然后瞇眼道“國師大人,變化真大。上次見面,還嚇得直哆嗦,現在才多久,就像模像樣了。
不錯,真不錯。哈哈……國師就不怕,死在這嗎?”
“裝神弄鬼之徒!”
古秋池左手一揚,一抹匹練當空而去,“老夫倒要看看,你這無膽鼠輩,長得什么模樣!”
劍光上揚,室內火把隨之而動,只聽得當一聲,鐵器相擊。
但仇恨天臉上的面具,也被切開兩半。
緩緩放下手中短刃,一張可怖的臉龐,隨之浮現。
只見仇恨天的真面目,竟然是一張刀疤縱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