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冷星,一地霜雪。
伍無郁僅披了件白袍,如墨發絲散與腦后,赤著腳,在觀機樓下,一步一步的踩著雪。
就好似那沙沙聲,是什么極美的樂音一樣,神情舒緩,很是沉醉。
廊下,上官楠兒捧著暖爐,看著幾番勸說不肯過來的青年,欲言又止。
不止他倆,廊下還有幾人默立,皆是秘事院好手,掛著都統的職。
“暫在秘事院,掛個都統吧?!?
上官楠兒眉目如畫,裹著絨袍,淡淡開口。
身后的康守瞥了眼雪地里的國師大人,連忙拱手稱是。
“報……”
一陣腳步匆匆而來,那鷹羽愣愣看著伍無郁,卻聽上官楠兒皺眉道“不理他,愛凍著就凍著!有何事,直說。”
“是……宮里來信,刑部尚書曹長恭與太子,也現身了。”
如玉腳裸通紅一片,沾上零星白雪,竟比女子還要好看幾分。
伍無郁俯身抓了一把薄雪,緩緩捏緊,感受著被體溫融化的冷水流淌而下,這才輕笑道“終于去個有分量的。
他二人是一起去的?陛下見了嗎?”
那通傳鷹羽連忙側身,沖雪地里的散發青年拱手道“回大人,是一起的,結伴而行。陛下未曾召見。”
“以前到沒注意,自從開府建班以來,咱這位太子殿下,心氣高了不是一點半點啊。
果然,還是權勢最能迷人心欲,也不知此時的太子殿下,會不會還那么恭順……懦弱?!?
聽到最后兩個字,所有人皆是頭顱一低,不敢做聲。
到是上官楠兒峨眉緊蹙,沉聲道“不要胡說,快些上來!”
聽出語氣有些氣惱,伍無郁也不堅持,聳聳肩邁步走到了廊上。
暖爐被放到一邊,上官楠兒沒有絲毫顧忌,俯身用自己捧了半響暖爐的雙手,覆蓋上去,緩緩揉搓。
“說來,貧道也真不愧對這甩手掌柜的稱呼。從事發開始,那宮內多了幾人,少了幾個,發生了什么,我這都知道個明白?!?
任由楠兒折騰,伍無郁接過暖爐熏過的帕子,隨手擦了擦,淡笑道“秘事院都把手伸進宮城了,我還不知。楠兒厲害?!?
聞此,一側的康守雙目閃過一道精芒,眼中余光看去,頓時跟著其他人,躬了躬身。
“差不多得了。”
楠兒緩緩起身,將一雙厚靴放在他面前,皺眉道“寒風冷雪,旁人避之不及,你怎就這般喜愛?這不作踐自己?”
彎身穿靴,伍無郁笑了笑,“這叫解壓?!?
解壓?
楠兒擦擦手,思慮片刻,然后嗤笑道“不說這個,你打算怎么辦?”
“等唄,還能怎么辦?!?
懶洋洋的走到廊下放著絨氈的椅子,隨意坐下,瞇眼看向那名通傳鷹羽,“陛下不見,那太子回去了?”
“沒有。”
那鷹羽抬頭,遲疑道“聽說是,正命人做了暖身子的湯水,給跪在殿前的人分吃呢。還勸他們先回去……”
“嚯?”
略吃了一驚,伍無郁撩了撩耳側青絲,笑道“在陛下眼跟前?嘖嘖嘖,太子呦……”
“收買人心罷了?!?
楠兒拿著一件大氅,為其披上,然后給他強塞進懷中一個暖爐,淡淡開口。
“收買不收買的,暫且不論。”
不大情愿的接過暖爐,伍無郁笑嘻嘻道“就是在陛下眼跟前弄這一手,不是給陛下上眼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