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殿前,伍無郁臉上笑意盡數(shù)收斂,雙唇緊抿,一副沉默是金的模樣。
“傳,天驕侯上朝覲見!”
一道聲音,從里間傳來。
伍無郁深吸一口氣,然后邁動腳步上前,跨過那高高的門檻。
雖然他低著頭,但卻能清晰地感覺到,無數(shù)的視線,匯聚在他的身上,大都是惡意。
“呵,不是說身體有恙,要告假嗎?怎又來了?”
“瞧著也沒事啊,就是那腳……呵呵……”
“知道今日之事,當(dāng)然得‘告假’了。”
“現(xiàn)在瞧著,也沒昨夜那般威風(fēng)啊……”
“……”
說這些話的人,十分有技巧,聲音極低卻很清晰,仿佛喃喃自語,傳不了太遠(yuǎn),卻能讓伍無郁一字一句都聽到。
他沒有駐足,就這么沉默著,緩緩走過,然后見禮,“臣,伍無郁,叩見陛下。”
“平身吧……”
女帝語氣中的疲倦,任誰都能聽出。
只見她讓伍無郁平身后,不等別人開口,就沙啞道“爾等所言天驕侯之二十七罪,皆為妄加揣測、空穴來風(fēng)、全無實據(jù)。
即使天驕侯行事略有不妥,但不過是年少輕狂罷了,警告一番,也就是了。絕不可如此重懲。天驕侯乃我國朝功臣,為國朝立下過汗馬功勞,豈可輕言廢侯?”
二十七罪?
伍無郁站在一側(cè),雙眼不禁瞇了起來,好家伙,比我還能胡扯。
讓我自己去胡說八道,也找不到這么多的名頭啊……
“陛下此言大不妥!”
挑刺佼佼者御史出列,“天驕侯明明是德不配位,這些滿城皆知,天下皆聞!如此劣跡斑斑之子,焉能配侯爵之位?!”
“臣附議!”
“天驕侯驕妄自大,目中無人,行事毫無顧忌,昨夜甚至派其屬下,行凈街之事,以逞威風(fēng)!如此之人,焉能掌權(quán)?”
“正是,廢其爵位,收其鷹羽權(quán)柄,派人細(xì)查其過!”
“合該如此!”
女帝一言,激起千層浪。
“肅靜!”
有女官揮鞭一響,沉聲喝道。
見此,女帝才看向伍無郁,沙啞道“天驕侯,諸位大臣皆如此言說,你可有自辯之語?”
緩緩抬頭,伍無郁從一側(cè)站出,視線環(huán)視四周,沙啞道“聽諸位之言,本侯差點以為,自己犯了甚叛國通敵之罪。”
說著,他將視線放到那叫囂著要廢他侯爵的大臣身上,“我之爵位,如何而來,爾等不知?
那不是我花言巧語,待在陛下宮中,靠鼓弄唇舌而來的。
而是我在西地,一刀一槍,一城一國打下來的!
復(fù)土,開疆,此功有其一,便可得天家侯位。此事,歷朝歷代,皆有詳細(xì)記錄。
我朝,亦是有此賞罰之定。
如今,我二功皆擔(dān),陛下封我天驕侯,不妥嗎?還是爾等,眼紅了?!”
一語罷,滿朝皆靜。
就在這時,一直老神在在的張安正開口,幽幽道“天驕侯有功國朝,侯爵之位,不可妄廢。
然其行徑跋扈,肆意妄為,卻為事實。功歸功,過歸過。不可因功不罰……
廢侯過甚,當(dāng)從新計議。”
定下基調(diào),罰是要罰的,但不能廢侯奪位。
群臣頓時明悟,然后紛紛轉(zhuǎn)動腦筋,七嘴八舌起來。
伍無郁在張安正開口后,便重歸本位,沉默以對。
任由朝堂議論,皆是一言不發(fā)。
人能喋喋不休多久?
今日,他算是見識到了。
足足兩個時辰都還有富余,他們竟然就為了這事,論了半天。
終于,女帝不耐,皺眉一喝,然后望向張安正,“張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