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關中的習俗,大婚之日男方迎娶新娘不能走回頭路。也就是說,夢茹必須住在別處,等著白鷹去將她娶進門。
夢茹覺得無所謂,白鷹出生在江南,也沒這些講究。可是族長卻說自古就這規矩不能改,所以就在半夜子時之前把夢茹接到他的家里。這么一來,夢茹以后就算是他家里的孫女。
村里沒有馬,只好找來一頭驢,綁上朵大紅花在驢頭上,背上披了條紅緞子被面。
白鷹騎著裝扮好了的驢子,由十幾個青壯少年簇擁著。一隊鄉里自有的鼓樂班子,一路吹吹打打朝著族長家走著。
沿途引來不少的童子,吵吵鬧鬧的追趕著迎親隊伍,嘴里一個勁的叫著娶新娘子嘍,搶糖豆子嘍……
族長家門外,一伙半大孩子堵著門,只管伸手討著紅包嘴里還一直喊糖豆子,錢串子…
跟著來的少年們不光只是看熱鬧來的,他們中有人端著木盆,里面早就準備好了糖豆子還有花生瓜子紅棗…少年從里面抓一把就朝門里邊撒,嘴里也是跟著大喊小心腦袋,別給糖豆子打傻了…還有錢串子…拳頭大的糖豆子……
白鷹傻笑著看著眼前熱鬧的人們,頭有點暈呼呼的,身體輕飄飄的好像睡在云彩上……
走進屋,看見夢茹蒙著紅蓋頭坐在炕沿。白鷹上前攔腰抱起夢茹,嘴里傻笑著說“娶媳婦了,閑人讓路…別擋了新郎官娶媳婦……”
懷里的夢茹吃吃的笑著,雙手勾住白鷹的脖子,懶懶的偎在他的懷里。
“你要帶我去哪里?”夢茹夢囈般輕言到。
“去我們自己的家……”
“回來了,放炮仗…”族長一聲大喊,隨即鞭炮噼里啪啦響起,鑼鼓聲震天動地。夢茹坐在毛驢上任由白鷹牽著,來到院門外再由白鷹將她抱起,直走進堂屋。
夢茹只能看到腳下幾尺,被白鷹牽著手。族長唱諾著一些吉祥話,接著就拜見天地,再拜高堂,最后夫妻對拜。燕子上前拉著夢茹回了洞房,白鷹則留下陪著客人喝酒。
山村里很久沒這么熱鬧了,生逢亂世日子清苦,難有什么高興事。今日趕上這場盛宴,村民們直喊痛快,一時間不顧形象的大吃大喝起來。
白鷹與夢茹不拘小節,酒席菜品非常豐富。只要是長安城能買到的,這里基本都備齊了,酒是長樂坊最好的桃花釀,這可是李太白當年最喜歡的。
其實這也是夢茹有意為之,來自李崇山與李望那里的錢,如今還剩下好多。夢茹就想趁著喜事,將這些錢都用掉,讓這些窮苦之人痛快地吃頓好的。
不知不覺間,夜色已深。在族長的催促之下,村民們陸續的回家了。送走了族長,白鷹晃了晃頭,看來喝的太多了,必須去醒醒酒。
找到燕子討了碗醒酒湯,喝完坐在廚房緩了會兒神。
“還不快去陪阿姐,她都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才成親就只顧著自己快活,還虧的你整天說多喜歡阿姐,我看啊,就是嘴上的功夫。真心半點沒看著……”燕子手下忙活著,嘴里不依不饒的數落著白鷹。
在燕子的嘮叨聲中,白鷹起身而逃。
推開洞房門,一眼就看到床沿上的夢茹,依然蒙著蓋頭雙手絞繞著一塊絲帕,顯得有些不安。
紅燭青煙裊裊,光線朦朧,紅色的帷帳襯托著夢茹一身紅衣,說不出的溫軟柔美。
床邊那個玉如意,還是李崇山送給夢茹的,此刻白鷹將它拿起,輕挑蓋頭向上掀去。
朦朧的燭光中,露出一張美輪美奐的臉龐,白鷹輕聲說道“好美……”
羞紅臉的夢茹低垂下了頭,羞怯而語“白哥,能不能把燈熄了?”
“為何?還沒喝交杯酒呢……”
“你的眼神我看了害怕。”
“跟平時一樣啊?”
夢茹抬頭,仔細看了眼白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