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儀聽說沈宴去了賢妃的長樂殿卻沒來自己的飛令殿,有些不高興,按著額角,問芯兒:“是本宮這里馬蹄酥不好吃,還是茶水不好喝?她要跑到賢妃那兒。”
“帝姬此次病好后就數來飛令殿勤快了,這回才是她第一次去長樂殿,賢妃娘娘畢竟也是位主子……”
芯兒安慰著徐昭儀,她的氣才消了些。
沈宴一進門便瞧見徐昭儀哼唧喝著茶水的模樣,不由噗嗤一笑,朗聲說道:“昭儀這是怎么了?可是茶水不好喝了?還是今日的馬蹄酥不夠酥?”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調侃,芯兒撲哧一笑,對進門的沈宴微微俯身行禮。
“還不是你!好生生去什么長樂殿,本宮還以為你被崔雅灌了迷魂湯,腦子不清楚了。”
徐昭儀這話說得目無尊卑,賢妃位高,她卻直呼其名,好在芯兒沈宴小星都已經習慣了。
芯兒心里暗松口氣,笑著說:“帝姬陪著娘娘說會兒話,我同小星妹妹去小廚房找些點心來,新來的那個廚子手藝不錯呢。”
得了沈宴首肯,兩人便笑著出去了。
沈宴嘆了口氣,自顧自坐在席塌上,素手翻過茶杯,說道:“今日賢妃送了我好大一塊沉水木,我先去謝了禮,才來昭儀處討口茶喝。”
“沉水木?”
徐瑜挑眉有些詫異問道,沈宴點點頭。
這倒是奇了怪,賢妃向來眼高于頂,入宮以來對康和帝姬一向冷淡,怎么會送沉水木給她。
“本宮現在倒是覺得,不是她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是你給她灌了!不然賢妃怎么會給你這種好東西?”
徐昭儀覺得自己猜對了,一臉痛心。她雙臂環胸,微揚著高傲的頭顱,慢悠悠走到席塌前坐下。
眼神婉轉,打量了一下沈宴沉穩的表情。
“那我不能,賢妃出身清河崔氏,哪里是我灌得倒的?”
沈宴輕巧一笑,滿不在乎,見徐瑜坐下,便為她斟茶。
“哎,本宮善意地提醒你一句,賢妃入宮可是陛下拉攏世家的一步妙棋,她的地位可是不一般,皇后身后不過一個丞相,賢妃背后可是一整個清河崔氏。”
徐昭儀正色道,她難得認真,沈宴也便收起玩笑,點點頭。
“你剛剛說,她是陛下拉攏世家的妙棋,難道賢妃是皇兄主動納的?”
沈宴手指轉著茶杯,看似無意問道。
徐昭儀懶懶道:“瞧你這話說的,這滿宮的嬪妃哪個不是陛下主動納的?崔雅出身再好,那也就是個崔氏的嫡女,哪兒能逼著皇帝娶她?何況,陛下可是十年前納她為妃……”
說到最后,徐昭儀的眼睛微瞇著,刻意壓低的語調似乎意有所指。
十年前。
沈宴手一頓,十年前,康和帝姬還沒有死,王煥之還只是護西將軍,皇權高高在上。
那樣的情況下,若是皇帝不愿,崔雅如何能入宮為妃。
“賢妃,是怎樣一個人?”
沈宴輕聲問道。
她在別苑了解到的資料有限,王煥之對后妃的了解僅限于與康和帝姬有瓜葛的部分。
徐昭儀輕笑一聲,言語輕挑散漫,說:“賢妃啊,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當時我進宮晚,后宮的女人都看不起我這么個平民出身的,對我百般為難,可唯獨出身最好的賢妃,沒有為難我。”
“賢妃做到了賢良淑德,她的笑容永遠是那么溫和,但我總覺得她的笑意背后藏著什么。后來我明白,當日她沒有為難我,是因為根本看不上我,我這樣的人在她的眼中,就跟螻蟻一般,無需放入眼中。”
徐昭儀的眼神隨意散漫,但沈宴知道這些話背后所經歷的苦楚,是她沒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