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爺是何人，炎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見過他真面目的人也少之又少，他行動在暗處，傳聞血腥暴力，卻不想是這等翩翩公子。

“白二爺竟然肯光臨小店？”

雖是有幾分質疑，但十三娘還是信了。

開始便覺得這個男子器宇不凡，深寒凌冽的氣場無人能敵，恐怕炎安城也難找出第二人。

白玨道“我需要你如實回答一些問題。這也是賭注，十三娘愿賭服輸，不會反悔吧？”

“白二爺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原來是想從我口中查消息。”十三娘這才恍然大悟，將手中的煙斗磕了磕，“也罷，輸了就是輸了，白二爺請問。”

白玨目光深邃，神色肅然道“宗正少卿盧光遠，中衛賀文良，昭武校尉馬東成，三人來過你賭坊？”

顧婉卿找個凳子坐下來，本是漫不經心，現在卻有了點好奇。

白玨點名的三人都是朝廷小官，如蟻附膻的小輩，為何白玨會精心安排這么多來打聽？

十三娘抽了口煙，很快回答“是來過。他們沒挑明身份，但我也認出來了。來我這里的有亡命賭徒，也有上乘的貴賓。他們就是其中三個。”

“他們三個是結伴來的嗎？”

“不是。他們三個都是小官，也沒那么高調，彼此之前從沒有打過照面。”

“他們常賭常輸嗎？”

十三娘點點頭，“算是吧，這三個人運氣都不太好，輸了就會消停一陣子，贏了錢就會經常來。”

“最后一次來是什么時候？”

“我想想啊……大約是三個月前了。那個馬大人臉上被女人抓傷了掛了彩，之后就沒看見他了，剩下那兩人也突然就不來了，他們還欠我幾十兩銀子呢。”

白玨長眸半瞇，若有所思，“他自己有說過那傷口是怎么來的嗎？”

“他說抓傷他的臭1婊子不識好歹，聽那口氣，是在床上被抓傷的。”十三娘盯著白玨，放浪笑著，“他也就在這里敢亂說話，出了這個門可就一本正經起來了。搞不好就是他自家娘們抓的，不過他妾多，這事兒也說不準。”

白玨沉下眼眸，似乎很不滿意十三娘目前為止給的情報。

十三娘媚眼流轉，譏笑道“不過，他們應該都去過棲香街，身上的騷味兒我一聞便知。還是同一種騷味兒。”

“棲香街？”顧婉卿知道這個地方，炎安城最著名的‘紅1燈1區’。

在前線無聊時聽隨軍將士提起過，男人們都知道的地方。

偌大的棲香街有上百家店面，橫跨東湖湖畔，一派紙醉金迷、蝕骨銷魂的神仙地兒。

十三娘見白玨還是冷著一張臉，無奈地丟掉煙斗，走至衣柜旁，在里面取出一本賬簿。

她撕掉了賬簿的其中三頁紙，遞給白玨。

“我本是不會透露客人隱秘的，但今兒個我的確欠你們。這賬本上有記載他們三個人所有的賭錢出入，包括抵押的財物，我都一筆一筆記得很清楚。這也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白玨拿過紙張，確認沒有造假，稍稍滿意地放松了剛才蹙著的眉頭。

他轉身拉起顧婉卿，“我們走。”

十三娘本想說多留一會，見他們一下便不見蹤影。

“呵，他看他的眼神，可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