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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佐伊賭坊出來,二人并肩走著。
暖風漫卷,二人的烏發飄散交織,信步在湖畔。
落日夕陽的余暉拉長他們一高一矮的身影,湖面廣闊,有鳥兒飛馳、蜻蜓停留于荷葉之上。
這里路人稀少,悠閑寧靜。
顧婉卿失神地偏頭欣賞著,被這種色調和溫度拉入一種莫名的傷感中。
一種,天下間就只有她孤獨的活著的傷感。
“勞煩將軍陪我走一段了,這里騎馬會引人注目,我們……”
白玨解釋著,突然發現顧婉卿壓根沒聽他說話。
“將軍,將軍?”
顧婉卿回過神,“哦……我是在想,你對付十三娘,暴力不是更直接嗎?”
依照白玨平時的辦事風格,若真想收集情報,直接可以將佐伊賭坊從北到南戳個窟窿,威懾是更快的方法。
白玨看她眼角還有方才晃神憂思的余韻,卻沒深問。
他道“佐伊十三娘是東圭人,直接對付她會很麻煩。而且她吃軟不吃硬,常規手段沒辦法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難怪你會帶我過來賭錢,就是為了在之前輸光銀子,好讓十三娘放松警惕,引她出來賭最后一局?!鳖櫷袂渥猿耙恍Γ霸瓉砦疫@壞運氣也還有能幫上忙的時候?!?
白玨聽聞這句,眉頭一緊,問道“你生氣了嗎?”
這次的這句問話,和以前戲謔的感覺大不一樣。
他問得小心翼翼,柔聲且擔憂。
顧婉卿的表情突然不自然了,嘴角抽了抽,“我……沒啊。這沒什么好生氣的,我運氣差又不是第一次了,全炎安城的人都知道。你能拿來利用,也不是壞事。”
白玨眉間陰影更甚,“我沒有利用。只是——”
“好了好了,小事而已,我不會在意的。”
顧婉卿只是覺得要是再這么對話下去,內容就會變得很奇怪。
堂堂白二爺竟能跟她耐心解釋,實在與以往風格大相徑庭。
不過說起來,在山神祭祀時,白玨也護住過她,那時候他的眼中也有這般復雜的情緒。
顧婉卿不是洞若觀火的人,卻也不是個傻子。
她有人生閱歷在,卻也讀不懂白玨對她這種另類的溫柔反差。
白玨淡淡反問,“不在意?”
顧婉卿沒去細想這句反問,趕緊換個話題,“為什么查這三人?”
白玨沉了口氣,想了會道“他們失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陸續消失毫無痕跡,雖然刑部一直低調在查,但沒什么進展,此事就托給了太子殿下。”
顧婉卿緩慢地點點頭,漫不經心道“哦,原來是太子殿下的難題,難怪會讓你出手?!?
白玨看了她一眼,“太子看似乃東宮正統,卻舉步艱難。若有朝一日皇上冊立新后,張貴妃上位,二皇子便是從庶變為嫡。那時太子則地位不穩。現如今,東宮輔臣另有一二人居心不良。國策問題上,太子需表現十分出色,才能穩固后方,否則會被人有機可趁?!?
他的娓娓道來,讓顧婉卿聽得心驚肉跳。
不是因為這番話的內容,而是因為他無比坦誠的態度。
顧婉卿留住腳步,心中涌出滔天的疑問——
“白玨……我們以前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