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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
那天是炎安城那一年的最后一場雪,并不算大,但是飄飄灑灑,還是將全城都鍍上了一層潔白的顏色。
白雪紛紛何所似?
撒鹽空中差可擬?
未若柳絮因風起?
那初二的那一場雪,絕對沒有歷代詩人口中的意境。
它不似柳絮,不似白鹽。
這種白色肅然且悲哀,嗩吶一響,如黃泉路上白紙漫天、鬼怪橫行,似有重大冤情要沖入云霄。
抬著長公主容睿姬的楠木棺材進入炎安城,全程的百姓紛紛跪在街道兩旁,所有人的身上都落了一層白,手腳和臉蛋都凍得通紅,也阻止不了這一片震撼的哀悼聲。
“公主啊,您一路走好……”
人們哭泣著,為公主,也為南炎。
而看見云藩國的使者和護衛,許多人都要沖上去廝打他們。
一小女孩問,“公主殿下去哪里了?”
父母答道“長公主是去了天上做仙女,保佑我們了?!?
這話,讓許多人都傷感萬分。
而人群之外,有一個戴著斗笠、穿著灰色長衫的男子站在樹下。
他目不轉睛看向放著公主的楠木棺材,似能穿透棺材看見里面面龐蒼白的人,再也沒了呼吸的那個姑娘,此刻面色平靜。
男子淚流滿面,扶著樹干的手指甲抓出了鮮血,恨不得將手指給生生暼斷。
再遠一點的地方,顧婉卿和玄茗撐著一把雨傘,守在一處制高點,能清楚地看見這個男子的舉動。
顧婉卿將兩只手環成兩個圈,像看望遠鏡一樣放在眼眶前。
那男子正是軒思和尚。
顧婉卿滿意地笑笑,“他果然還是舍不得的,那就好辦了……”
玄茗替顧婉卿撣了撣斗篷上的雪,又把她領子拉緊了一些,生怕將軍著涼。
“將軍啊,今日公主迎回陵墓,我們不去是不是不太妥?”
“放心,今日人那么多,沒人會在意我們的。”
“我是說,公主是假死之身,光是靠封住穴道肯定撐不了太久,這萬一他們拆了棺材……那不就穿幫了嗎?”玄茗擔心道。
自從知道這個計劃之后,她就經常擔心這擔心那,顧婉卿再怎么安慰她還是很害怕。
一來是害怕假扮內侍守在公主身邊的楚豪會有危險,二來就是怕任何一個人會知道公主是裝病假死。
這可行軍打仗不同,過程十分刺激。
顧婉卿放下手,摸摸玄茗的腦袋安慰道“白玨說他都安排好了,一切都還是按照公主下葬的禮儀。況且,公主去世的事情已成定局,皇家不是尋常百姓,做些哭哭啼啼的場面,重頭戲還是會放在和云藩國此次的交涉上?!?
玄茗聽不懂這其中關竅,下雪天嘆出了濃濃的霧氣,“但愿楚豪和白二爺能順利將公主救出來吧。”
“嗯,相信他們就一定能行。”
顧婉卿看了眼下雪的陰天,只要今日沒有差錯,后面將公主救出,這件事情就畫上了句號。
她小時候看過還珠格格,覺得幫助香妃逃跑的事情很荒唐很無厘頭。
沒成想自己竟然也做了這個荒唐事。
玄茗瞅了眼顧婉卿,還是很郁悶地問了一句,“將軍啊,可我還是不明白一點。這個長公主錦衣玉食,和我們的生活本來就天差地別,跟顧家又不熟,更別說自小不在炎安城長大的白二爺了。既然沒什么感情,連朋友都談不上,為什么你和白二爺還要這么拼命幫長公主圓夢???況且,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身為公主這么自私,只想著兒女私情、自己逍遙快活。”
“自私嗎……”
顧婉卿緘默了一會。
人性本就自私,她和白玨愿意幫助長公主,理由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