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雙手抓著窗臺邊,揚聲道“對!沒錯!我是一直愛著她,我的六根從不曾斷清靜。但是我還向往無欲無求的生活。我很痛苦,我不想她也痛苦!其實我心里明白,我就是害怕面對,即便我沒有出家,我也沒有勇氣去面對皇上的指責,我沒把握她也能永遠愛著我……我打心里就覺得,我壓根就配不上公主!……”
所以他才選擇逃避,想逃一輩子。
若不是長公主的死,他一輩子也不會想明白,自己在她的心里是無法挪動的磐石。
“她沒死。”顧婉卿聲音輕如風塵,不大真實。
軒思收住了一口呼吸,扭頭看她,“你說什么?”
“她為你,逃婚了。你該知道她原本就不是喜歡帝王家,萬般無奈要去云藩國,怎可能安分待著。”
她從懷中將那封容睿姬的親筆信遞給了軒思,“她寫給你的。”
顧婉卿沒拆開過那封信,不知道公主是怎么跟他說的。
但是大約公主也做好了軒思不肯跟她走的準備,否則軒思的神情不會這么難過。
想來,那封并不厚實的信箋,既有希望,卻也充滿了絕望吧。
所以顧婉卿覺得,這個時候給軒思才是正確的時間。
軒思看完了信上的全部內容,手指尖都在顫抖,聲音沙啞問道“那入陵墓的是?”
顧婉卿不作解釋,“你就當,是她的前世吧。現在的容睿姬不再是公主了。她住在城外西面的小宅當中,是個無名無姓的姑娘,你若真的還對她有感情,念著她為你們之間付出的努力,就去找她,給她許上一個姓名。”
軒思望了眼天邊,眸中閃著的淚光滑落至他下頜。
他心里做了一個此生最艱難,也最篤定的決定。
“我……必然不會再負了她!……”
……
顧婉卿摸著自己的兩撇胡子從烏游寺出來,就看見白玨正在她的馬旁邊站著。
她小跑兩步迎了上去,有些驚喜,“我不是說,我今日一個人來就可以了嗎?”
白玨捧住她的臉,被這裝扮給逗樂了,笑道“不放心。還有,想來看看綰青將軍這一向溫柔、云淡風輕的人,是如何對一個和尚說教的。其實你大可不必來跑一趟。我去便好。”
“嗯。若是白二爺前來告訴軒思這一切,軒思去跳崖殉情了,我也一點都不奇怪。”顧婉卿聳聳肩,逗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