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憑著記憶和對府院格局的了解,一點點摸到正房院落附近。盡管她穿著丫鬟的衣服,便于行事,但是,由于路上甚少有人走動,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挪動位置,力爭不被發現。
她步步深入,臨近正房卻發現四周燈火通明,守衛森嚴,根本無法靠近。
她一時進退兩難,只好躲到連廊附近一片竹林內靜觀其變,心想保命要緊,實在不行等到后半夜再逃出去。這樣想著,發現旁邊一塊石頭,不大不小,剛好夠坐,便心安理得地坐了下去。
然而,慶國公實在是太小心了,典型的未雨綢繆,她感覺坐了近一個時辰也不見府內有任何動靜,真是急死人。而在正常情況下,這個時間自己早已睡上大覺了,偏偏最近心煩意亂,總是睡不好,如今趕上困意襲來,竟是一點也擋不住。
夜漸漸的深了,深秋的庭院吹來陣陣寒風,風吹動竹葉,颯颯作響,很是悅耳,如夢似幻,夢幻里似乎能看見一個女人的影子。她努力跟著她,追上去,待到那張臉轉過來,卻分明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娘!”她開心地喊了句,不想給自己喊醒了,恍然睜眼。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她猛一搖頭,徹底清醒,定睛望去,只見幽暗的回廊下,幾個披著大長披風的男人邁著有力的步伐大步走來,腰間的佩劍在鞘中鏗鏘作響,令人不禁駭然。
待到腳步聲漸遠,她悄悄挪步向前,跟隨而去。
令人驚喜的是,原先負責守衛的侍衛悉數撤下了。
那群人到了一座燈火闌珊的屋前,當先兩人徑直入內,關好門,其余人等守在門外,機警地掃視周圍一切。
他們個個手持佩劍,目露寒光,仿佛夜間的幽靈,隨時預備捕捉眼前的任何異象。
方映妍方才記起婁式杰臨走前說過的話,“自己一個人不要亂闖,保命要緊?!比缃襁@陣勢,分明兇險異常,沒有他的庇護,如何能夠安然而退?可是,來都來了,總不能白跑一趟,畢竟是條大魚。好奇心驅使她不斷向前,一步步挪到屋檐下,悄悄側耳傾聽。
“特使,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
“多謝,有勞沈大人。”
“前次……,殿下……”
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雖然不是十分明白,卻能斷定都是些機密要事,聲音壓得極低,對于某些關鍵詞也不輕易點破,不過其中一人的聲音倒是有點熟悉,像是在哪聽過。
她撞了撞膽,勇敢地挪到窗戶底下,伸出手指輕輕捅開一個小洞,眼睛貼上去,朝里望。只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肩披著一件玄色披風,原先蓋著的帽子翻了下來,背對著窗戶與一個身著墨綠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說話,憑著往日的記憶,依稀可以判斷這位便是慶國公。
二人耳語了半日,終于那人轉過臉來,一種熟悉的感覺迎面襲來,是他!徐為任,方映妍一時目瞪口呆,心想難道前日所見并非幻覺?
怎么會是這樣?她明明想查沈夫人的來處,而且至少應該和御賢王等人有關,怎么一轉眼變成了周國人?周國人怎么可能摻和她的事?難道是徐為任特意叮囑她的?一時心亂如麻,完全想不通。
但是,有一件事卻顯而易見,慶國公通敵賣國,一旦被揪出必將是滿門抄斬的死罪。怪不得煜國無論做什么事,周國都能及時掌握并且做出恰到好處的處理,原來都是慶國公在通風報信。
這樣天大的機密任何人發現都是要被滅口的,毫無商量的余地,而自己連個幫手都沒有。
這,偏偏叫自己撞見了。
“哎呀,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她在心中一陣懺悔,只想趕緊找個地縫鉆進去。眼下她若再敢輕舉妄動,立刻便會迎來一劍封喉的命運。以徐為任的手段和敏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