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是再也不能窺探了,否則單憑周浚一人便能立刻將她揪出來。
她不再去聽,更不敢去看,只愣愣地靠在墻壁的黑影里,靜待這一切慢慢結束。空氣里彌漫著野草的清香,周身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細密的汗珠一點點滲了出來,夜風寒涼,吹得人瑟瑟發抖。
自打婁式杰的事情后,她心情跌落至冰點,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整個人空落落的,委頓消沉,找不到方向,如今在這寒風的吹拂下更覺呼吸困難,像是受了風寒。
關鍵時刻,天空兀自下起了小雨,更添涼意,如墜深冰。
恍惚之中,她小小地吸了一下鼻子,來不及后悔的瞬間,耳邊已經傳來一聲厲喝“誰?”
頃刻間,整座宅院像是倏忽蘇醒,涌起無數腳步聲。
完了,她猛地起身,發足逃跑。
然而,跑出去沒幾步一道白芒瞬間飛來。
她適時矮身一躲,再起身時,又是一道寒光索命般追來。
“不要!”
關鍵時刻,少女發出求救的信號。
說時遲,那時快,那道正欲入頸的白刃倏的被一道寒光擋去。
“叮”一聲,有兵器被擊落的聲響,伴隨一道鮮紅的血線。
“周浚,你干什么呢?”第一個出手的武士向后低聲問道。
來人默然無語,毅然上前,熟悉的氣息再次飄來,隔著屋內散出的余光,一張清晰的臉映入面前,四目對視,一個驚訝,一個痛苦。
“浚哥哥……”女子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聲音低聲叫道,臉上表情一片凄苦,右手緊緊捏著左臂,臂上有汩汩的鮮血外流。
剛剛為了阻擋那致命的一劍,她的手下意識地伸了出去,順勢被劃了一條長長的血痕。如果不是周浚及時阻止,可能手臂已被削斷。
周浚木訥地望著眼前這個女子,一雙眼睛泛著幽光,冷漠中夾著一絲無奈。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自屋門傳來,“還愣著干什么?什么人這么棘手。”
周浚轉過身,將少女緩緩轉到他的眼前。
昏暗的余光下,徐為任嚴厲的目光如同一道寒芒射來。
當他終于看清那個女子,目光忽的一凜,頓時語失。
怎么會是她?他在心中一陣苦笑,好容易忍住不去找她,沒想到她卻自己送上門來,真真是冤家路窄,莫非是老天有意安排的?又叫她落到自己手中,這下可就棘手了……
“大膽逆賊,竟敢私闖我府,即刻處死!”
輪到慶國公出現時,立刻就是一道滅口令。
可是,幾個在旁的護衛卻是無動于衷。大家都是觀察入微的高手,剛才特使的反應已經說明,這不是一名普通的刺客。
慶國公頓覺奇怪,眼睛不解地望向特使。
“帶進來。”特使迅速下了一道命令,便轉身回到屋內。
余人閃開一條路,由著周浚領她進去。
屋門再一次關上,國公府一切恢復如初。
“特使,這個女子可不一般,她便是目前炙手可熱的落雁軍指揮使方承遠的長女,據說是易得閣的人。”慶國公迫不及待地告訴他,希望他盡快處置。
“特使,小人的身家性命皆在于此,”見他仍不答話,慶國公接著補充道,“恕沈某直言,此女決不可留,否則……”
“沈大人,”徐為任轉過身來及時截住,“既然是皇親國戚,恐怕不能一死了之。”
他的目光落在女子的手臂上,發現那里受了劍傷,素色的錦衣被染得血紅,隨即安撫道,“你放心,在下一定會妥善處置。”
慶國公無言,揖禮退下。
待他離去,徐為任對周浚道“去拿藥和紗布來。”
“是。”
周浚領命而去,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