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正門口的頂門沿正中間,掛著個匾額。
匾額有些子的斑駁殘破,一看就是間有年頭的物件。
匾額之上寫著“酒仙樓”,是山下大玄王朝的官家通用文字。
可是這字跡卻是有些不堪入目的潦草,好似城郊外雜亂枯枝,一眼望去讓人直是心生擰巴。
據那位老掌柜所言,這塊匾額那也是大有來頭,是那位文壇執牛耳喝了當時還不叫孤煙烈的烈酒后,直呼痛快。
又是一連喝了足足三大碗。
最后一結賬時這才發覺,自己是被流放而來,兜中無銀兩。
當時的那個小酒館掌柜自然也是個混跡多年的人精,一看“護送”這位豪飲卻兩兜空空的酒客的數位黃甲喟,頓時便了然于胸。
邊關地流放的大人物還少的了?而這些大人物東山的又不會只是僅有一兩個。
今天還只是甲士矛前的牢中囚,保不齊改天就是皇城殿中天子面前的座上賓。
今天他結下了這個小小的善緣,指不定改日就能把酒肆看到大玄王朝的御道街旁。
所以從來都是扣扣嗖嗖的小酒館掌柜破天荒的大方了一回,分文不收還仍有余贈。
足足兩大罐,只兌了兩成半的看家酒水。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吃不了還要兜著走。
明明走出小酒樓的那個被酒館掌柜認定為有大可能翻身的三十余載年輕人,突然折頭回來。
半醉半醒的死活要給老掌柜的寫上一副書法單青,還是不寫不行的那種。
酒店掌柜自然是樂意之至。
于是便在另一張木桌之上,仍舊是以桌為紙,不過這次倒是沒有以紙為筆,老掌柜拿來了算賬用的筆硯。
本以為會是什么模樣的驚天地, 泣鬼神的絕世文章,但沒想到只是三個鬼畫符一般的酒仙樓,或不是羈押年輕人的金聵武士實在是太過于高大,老掌柜就差點罵了娘。
真是白瞎了老子的兩壺好酒。
數天之后,無意間聽見酒館內的一波波酒客借著酒勁熱議這什么。
又為誰個打抱著不平。
當小酒館掌柜送出一壺還不叫孤煙烈的孤煙烈,自然是那種六四開的那種酒水。
這一桌酒客便把自己口中抱不平的人與事盡數的道與掌柜的,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說的秘聞。
酒客猛灌了口孤煙烈,便接著酒勁,憤憤不平的說道了起來。
大抵就是,一個前途無量的文壇清流,科舉榜眼,因多寫了兩句勸阻昏君的私言便被貶至這孤涼的邊陲之地。
酒客借著酒勁,又信手拈來道出了句句那人寫下的千古詩詞。
老掌柜道不出個什么好賴所以然來,只能連連道好。
可不是好嗎?
于是那張鬼畫符般的木桌,趕緊的被老掌柜的從柴房之中給搶救了回來,好在并無什么太大的大礙。
老掌柜的看向了鬼畫符般的“酒仙樓”,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好看。
隨后便有了懸掛大門正中央的那面以木桌改成的匾額。
又過了不知多少代,小酒樓傳到了老掌柜的手中。
酒樓內,老掌柜的正站于木柜臺之后,百無聊奈的打起了算盤珠子,算一算近日里的盈虧得失。
算盤打的是乒乓向,但也不過就是寥寥幾顆銀兩的小帳罷了。
唯一喜人的就是算來算去都是盈利。
想不盈利都難,廚子只要管頓飯,店小二更是自己個養大的,要什么工錢吶,指不定自己個一高興,百年之后酒樓還不是那小子的?
酒水,鹵肉,一個自釀一個自養。
但凡賣出去半點,那都是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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