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真劍出劍最快,因為他本身就是一把劍。
武二不知何時已經是抹干了面龐淚水,躲在了吳塵身后的涼亭之中,獨占一張石板凳,世俗人間有六月天的臉龐說變就變的說法,而在這武祖秘境之中,他武二自己個就是那一片天。
所以面龐眼淚,想之即來,揮之即去,算是忒不值錢的那種。
不過方才口中的委屈是真委屈,只是在這萬年間他與那方更大的天之間的吵吵鬧鬧,受到的欺負與委屈還算是少了?用他武二所言那就是,早就習慣了,毛毛雨不是。
上三境的修士強者出劍,沒有山上傳記故事,修士腦海之中所想的那般精彩絢麗,天崩地裂,烹海煮石,斷山岳,截江海。
俞真劍出劍,除了快一點,好像就沒有什么了。
但就是這快,卻是穿透了空間層層阻障,抬眼出劍,眨眼即止。
楊湛天沒有著急出手,只是把勾天給盤握于掌心之中。
上三境的山巔修士,站的高了,見到的風景多了,自然也就是心胸會大一些,所以才會有山上坊間的那些個尤為下酒的故事傳聞,什么在那那的小酒館,小到了中三境修士都沒幾個的那種酒館,修為低,酒水也是勉勉強強,可就是這般卻有上三境的前輩高人甘愿置身處其中,喝著下三境常飲酒,說著下三境修士的渾里渾話,時不時的在說上一句中三境才能聽懂,甚至于就連中三境也聽不懂的言語。中州這般的上三境修士即是少又是多。
可有些東西卻是很窄,窄到了只有自己,容不得旁余他人的是好是壞。
尤其是他們這般的三重天玄帝,心中皆是有大驕傲所在的,一個劍修動手,還是容不得他這個玄修幫忙。
人破玄空,何嘗亦不是劍破玄空。
吳塵面龐若常色不起波瀾,可能是除了武二知道,在場的不論是中州還是南州的上三境山巔之巔的這些三重天修士,還不知道自己所要面對的會是何人。
暮然之間,天地昏沉,這朗朗山巔上,像是打了個盹,四方玄力開始匯聚于一處,長鯨吞水一般的猛然朝著吳塵身前灌去。
吳塵單手抬起,又是隨機揮下,這些被牽引而匯聚的靈氣像是長了個腦袋般的聽從指揮,于是眨眼而至的俞真劍便是被這浩瀚濃稠,豈非斗量的靈氣砸下,猶若是當頭一棒。
俞真劍的悍然劍意,被生生砸斷,顯露出了身形。
俞真劍卻是沒有絲毫退卻,反而是由此時一身劍意越發凜然,于是乎,一眉絲、一發須,皆是縷縷長劍。
楊湛天臉色是陡然突變,因為這峰巔之上的游蕩靈氣,像是長了個腦袋,多了個意識一般,于是乎,都能把他楊湛天這個三重天的玄帝都給拒之于門外。
換而言之,他楊湛天此時此刻,每每用出一絲玄力就只會是少去一絲。
可是楊湛天卻能清晰的感知到,不是這山巔的天地變了,而是自打那個相貌平平的男子出現之后,這方天地就變得不同了。
不僅僅是對于他們這些個修士滿懷敵意,更是變得陡然亢奮。
天地都為之亢奮的修士,除了是他們苦苦追求的玄帝之上的玄圣境界,那也只能是天地法則。
吳塵看著俞真劍,俞真劍何嘗不是在看著吳塵。
吳塵單手敞開,又一緊握,于是天地之間便像是多了一座牢籠,更準確而言,是整座天地都被化為了一座牢籠。
而他俞真劍便是身陷于這天地牢籠之中,天為頂,地為底,靈氣為牢墻。
俞真劍便是這牢籠中人。
站的再高些,看的再遠些,這整座天地秘境,何嘗不就是一座更大的牢籠,而他們這些修士,就算是三重天的玄帝,在加上個劍修,何嘗不是這天地之下的牢籠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