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又看了兩眼支票后,從包里摸了一會兒摸出來手機,然后咔咔對著支票一通照。
顧淮云看不懂她這一番操作,但也由著她,靜靜地看著她拍照,然后又看到那張支票被遞了回來。
“那個……你的心意我領了,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所以她剛剛拍下來是為了做個紀念嗎?
顧淮云啟動了發動機,換了擋位,語氣淡然,“這個是你應得的。”
陶然見他沒接,順手將支票按在中控臺上,“我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之前的五百萬還沒還呢。”
退回支票的瞬間開始,陶然的心就在隱隱作痛了。
陶小然,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是一個有志氣的人,你可以的,扛住,不要想,那不是你的。
可是,一千萬,一千萬吶……
“真的不要?”
陶然堅定地目視前方,牙齒咬住了舌頭,忍著不哭。
“不、不能要。”
“是不能要還是不想要?”
還能不能好好開車了?看她做什么?她臉上有導航嗎?
陶然搖頭,舌頭被咬得死緊,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別說了,好嗎?心真的很痛的。
車從直行道轉到右轉車道,然后再匯入輔路,最后在路旁緩緩停了下來。
陶然覺得舌頭都快要被她咬斷了,能不能不要再逼她了?拒絕一千萬需要多大的勇氣,誰能體會得到她的心情?
誰能?!
“顧先生,你不用再說了,你拿多少遍,我都不會要的。”陶然說得很決絕,似乎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顧淮云從中控臺上拿起支票,就在她以為他又要塞給她時,意外出現在她眼前,他將那張支票一言不發地放入了西裝的內兜里了。
“……”
她誤會了。
陶然側了側身體,朝窗外看去。大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一個大爺挑著兩個籮筐賣紅薯,旁邊一個大媽賣烤紅薯。她懷疑這兩人是兩口子。家里是種紅薯的。
“如果一千萬不接受的話,這個收下可以嗎?”
陶然茫然地轉回頭,視線看著顧淮云,然后下移到他的手上。
攤開的掌心中,有一枚戒指。
不知道是他的手太大,顯得戒指有點小,還是戒指偏小,襯得他的手過分得大。
兩個特別不匹配,但又配在一起。
陶然從那枚戒指又回到他的眼神里,然后又從他的眼神換回戒指,來來回回幾次,她就是沒敢從他掌心中取走那枚戒指。
和剛剛的一千萬相比,這枚造型簡單的圓形指環,連顆像樣的鉆都沒有,只嵌了幾顆不起眼的小鉆作裝飾,根本不值得一提。但陶然看著這枚戒指,心跳驀地飛速加快,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意義不一樣,這枚戒指所代表的意義不一樣。
面對一千萬巨額支票都能巋然不動、面不改色地斷然拒絕的陶然在一枚小小的戒指面前,慫了。
慫得很徹底。
但剛剛對著她拒絕支票只勸說兩三句話就收回支票的顧淮云這次卻別樣的固執,手掌一直擎著戒指,無聲地盯著她看,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
陶然僵固的腦子松動了,松動后竟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兩指顫顫巍巍地捏住了戒指,動作緩慢又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她的無名指就像是這枚戒指最初的歸屬地,不松也不緊,大小剛剛好。
女生的手指纖瘦白皙,初初看過去根本不打眼的小鉆竟和她的手恰到好處地般配。
“好看。”陶然盯著戒指失了神,男人也在半晌后才悠悠吐出兩個字。
這個評價十分膚淺又敷衍,簡直就是放入四海而皆準。但就是這個不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