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分鐘后,顧淮云重新提起手機,撥打剛剛沒撥通的號碼。號碼撥打出去了,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
莫非拿捏不定顧淮云會有什么樣的安排,見顧淮云的神色,噤若寒蟬地立在一旁,不敢開口問。
直到顧淮云放下手機,“把工作重新安排一下,我要去一趟綏安。”
“老板!”莫非大驚失色,“現在怎么去綏安?開車?”
廬陽市是個小縣城,連個正兒八經的飛機場都沒有,火車還只有一天一個班次,唯一的辦法就是開車過去。
“去準備吧。”顧淮云神色平靜道。
對顧淮云的話一向是說一不二的莫非竟然語速飛快地頂撞道,“老板,你先別沖動,陶小姐這么大的人會照顧好自己的,也許再等等就能等到她的消息。綏安不在震源上,也就是震感強烈而已,再說這地震不過四五級……”
莫非的極力勸阻在顧淮云冰冷的眼神中漸漸啞火。猶豫再三,他終于道出阻攔的真正意圖,“老板,你現在去綏安不安全,我聽說綏安正下著大雪,陶小姐、陶小姐去的那個地方在山里……”
莫非提到陶然,顧淮云的眼神里泛起了一絲溫柔的波光,繃緊的唇角也松了開去,噙著一點似有似無的笑意,“就是因為她在那里,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去這一趟。別說下大雪,下刀子,我也要找到她。”
“哐啷”一聲,心像被人用鐵榔頭砸翻了一般,莫非深吸一口氣,語氣沒有了剛才勸阻時的振振有詞,“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交代工作。”
另外一邊,王富貴用盡平生的本事駕駛著越野車,帶著心驚膽戰的陶然在兵荒馬亂的山路里逃竄。車剛剛開到一片開闊的地面上,車后的山路上砸下一片冰層,山崩地裂般地震響。車停穩,兩人都后怕地回頭看駭人的場景,心有余悸。
陶然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不知道是被冷的,還是被嚇的,只能不停地大口喘著氣,死死地瞪著窗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弟妹、弟妹……”王富貴的嘴邊噴出一團霧氣,也是氣喘吁吁,“你沒事吧。”
陶然扭動著僵硬的脖頸,“啊”了兩聲都出不來聲音,被嚇到呆滯的眼神空洞地轉向王富貴,臉色蒼白無血。
“沒事,不怕啊,到這里就安全了。”王富貴的手掌用力擼了一把臉,“死不了,別怕,死不了。”
“啊,啊。”終于能出來兩個簡單的單音節,陶然才感覺到全身的血液慢慢回溫,眼窩也熱切地燙了起來。
王富貴發泄般砸了一下方向盤,狠狠地笑了出來,“媽的,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哇,哈哈……”
陶然反應過來,抽動僵化的表情,像鸚鵡學舌般跟著笑了兩聲,眼淚卻撲簌簌地滾了下來。
“弟妹,我可以抽支煙嗎?”王富貴很是紳士地問道。
“嗯。”
白色荒原里,一輛黑色的車顯得尤為突兀。車里兩人,陶然偏著頭看風雪,王富貴將車窗搖下一條縫隙,吐出來的煙霧從縫隙里散了出去。夾著煙的手還有些顫抖,王富貴的心神卻安寧了不少。
“貴哥,你手機有信號嗎?”死里逃生十幾分鐘后,陶然才想起安城那邊可能會有人找她,從座椅底下撈上來背包取出手機,卻發現手機沒有信號。
“嗯?”王富貴還趴在方向盤上醒神,伸手去摸中控臺上的手機,“我這邊好像也打不出去。”
陶然一下子泄了氣,也放棄了報平安,倒在座椅里,有氣無力地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如果接著去服裝廠就要繼續往上走山路,無異于找死,基本不大可能。后面也是無路可退,想起剛剛他們要是晚一步逃到這里來,現在很有可能被雪給埋了,背后又會被下出一身冷汗。
“啪”的一聲,王富貴又給自己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