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兜不住情緒,哪怕她坐在后排,陶然還是假裝埋下頭去看緊握在手里的那支白色手機。胸腔里那股溫熱的酸澀感起起伏伏,她忍了又忍,才壓下去一二。
重新給屏幕解鎖,照舊還是空白的信號格,陶然放棄嘗試聯系外界。界面劃來劃去,劃了兩圈,指尖才懸空在聊天信息上。這樣的姿勢暫停兩三秒后,陶然點開了早上和男人聊天的記錄。
之前兩人都是通過短信聯系,微信是后來才加上的,記錄并不多。今天早上的那幾張圖占了絕對一大半的聊天記錄,再往上翻,有一筆160塊錢的轉賬明細。
是她訛了他一頓早餐的錢,16塊錢被她說成是160塊。他也毫不猶豫地轉給她,還說以后她的一日三餐都到他這里來報銷。
星星點點,走馬觀花似地轉,但每一塊碎片都清晰無比,稍稍想起就都能記起全部。
繁繁雜雜的思緒飄落在荒蕪的雪窖冰天里,陶然也跟隨著一個認識不到24小時的陌生人,去往一個陌生的地方。
“老板,讓我跟著你去吧。”莫非步伐焦急地走在顧淮云的身側,懇求道。
男人臉色鐵青,面無表情地打開了駕駛室的門,仰起頭朝著西北方向望去,任冰冷的雨絲一絲又一絲地撲在他的身上。
半晌之后是男人沒有一絲情緒的嘶啞聲音,“有季博跟著就夠了,你留在公司幫我處理事情,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
跟在顧淮云身邊多年,自家老板的脾氣莫非是再了解不過,他說什么那就一定要怎么做。他只是不明白,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各方面都并不十分突出的女人,一向睿智的老板怎么會陷到這種地步。
離開公司已不是明智之舉,明知綏安是個危險的地方,偏偏還要往里闖。
“老板,那你要小心。”莫非的臉頰兩側鼓脹,雙目圓睜,垂放在褲縫邊緣的拳頭死死攥緊。
彎腰準備進入駕駛室的顧淮云暫停住動作,扭頭看莫非,這個忠心跟隨自己的下屬,一些動容的情緒難以抑制地涌上他的心頭,“別擔心,我會盡快回來。”
莫非滑動喉結,點頭,然后目送人離開。
顧淮云的車剛剛開上繞城高速,顧英霆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喂,爺爺。”顧淮云觸摸藍牙耳機,接起這個來者不善的電話。
“你現在就給我回來。”顧英霆嚴肅刻板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從耳機里傳了出來。
“爺爺,”大奔非但沒有減速,反而朝著前方加速離去,“我聯系不上她,我要親自去看看她。”
“胡鬧!”耳機里除了顧英霆震怒的嗓音,還有杯子被猛烈砸碎的聲響,“我的話你是不是不聽了?”
顧淮云語氣懇切,但說的內容卻是不為所動,“明天下午,最晚明天下午我就回來。”
“如果你現在不給我回來,那你就永遠都不用再回來了!”顧英霆怒氣沖天,“你是不是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才可以坐顧氏總裁這個位置?我告訴你,顧淮云,我可以捧你到這個位置,我也可以一把把你摔到泥里去,你信不信?”
大奔猛地被踩了一把急剎,坐在副駕駛室的季博冷不防往前沖去。
“叭叭!”
因為急剎,跟在后面的車主抗議似地按了兩聲喇叭。
大奔緩緩加速,顧淮云剛剛受傷的神情也猶如曇花一現,“爺爺,我信。但是我還是要去找陶然,她是我的人,如果我連她都護不住,那我枉為男人。”
“嘟嘟……”
通話戛然而止,耳機里充斥著冰冷的機械的聲音。
“老板……”季博擔憂,欲言又止,卻不知如何是好。
顧淮云冷酷的余光快速掃射一眼旁邊的人,言簡意賅,“沒事。”
黑色大奔提速,像一顆飛行中的子彈,向著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