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那個話題,陶然越是緊張,握著壺把的手微微沁出一點濕意來。
“那個阿姨住的也是老舊的房屋,屋前一棵老樹,養著一條秋田犬,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跟仲叔說的簡直一模一樣。”
“哦,是嗎?”曹仲薄薄的雙眼皮都暈染著一股書卷氣,“那仲叔倒很想找個機會去拜訪這位阿姨,也要感謝她對你伸出援助之手。”
“而且這阿姨是我見過最美的阿姨,”見時機成熟,陶然放下茶壺,手在大腿上擦干凈了,“我們回來時,顧老板還特意給我們拍了一張合照,我給仲叔看看,你肯定也覺得她長得好看。”
在賓利上,陶然挑的那張照片其實是胡英看起來最自然的一張照片。
在遞過去前,陶然猶豫了兩秒,但一想起那個煢煢孑立的身影,她終于把手機放在了曹仲面前。
將手機放過去之后,陶然沒敢抬頭看曹仲,擰開一瓶礦泉水倒入電水壺中,點下電磁爐的開關。余光從她傾斜著身體時偷偷瞟出去,可惜看的角度有限,她只捕捉到曹仲一動不動的身形。
下一刻,曹仲突然起身,步履匆匆離去。
陶然的心一下子慌了,也亂了,不知所措,想要追上曹仲,又不敢。
對面的茶桌上,她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她和胡英的合照顯目刺眼。
陶然打來電話的時候,顧淮云留在別墅里,陪宋黛如在露臺照看她養的君子蘭。
“喂。”接起電話的同時,顧淮云將澆水壺放在欄桿上,步行至一旁,“什么事?”
顧老板嘴角端著笑,語氣還是矜持得很,可惜陶然一概感應不出來,一接通就哭訴,“顧老板,怎么辦?我可能要好心辦壞事了。”
“曹仲看到照片了?”中午出了太陽,顧淮云穿著修身的菱形方格毛衣,右手搭在腰間。
“嗯,仲叔看了。”
“有沒有說什么?”
陶然懊悔地嘆口氣,“沒有,什么都沒說就轉身走了。”
這反應證明他們沒有找錯人,曹仲就是當年負氣出走半生的那個人。
顧淮云沉吟片刻,回道,“給他一點時間消化消化,這么多年過去,他會接受的,你別緊張。”
關心則亂。顧淮云這么一分析,陶然的心安定了不少,“好,那我去看看仲叔。”
“陶然。”顧淮云突然叫住她。
“嗯?”
顧老板忸怩,“晚上……一起吃飯?”
“今晚不行啊,”陶然不解風情,拒絕得雷厲風行,“我和顧世子、翹翹他們約好一起吃晚飯,慶祝我大難不死。”
“嗯,知道了。”
掛了電話半晌了,宋黛如見人還像個電線桿一樣杵著,澆了一半的花也被晾著,心里不禁泛著酸。
“怎么?打個電話把魂兒打丟了?”
顧淮云找回魂,重新拎起澆水壺顧左右而言它,“阿姨中午做什么菜?”
宋黛如拉下臉,指著君子蘭說道,“這盆剛才澆過了,再澆就被你澆死了。”
顧淮云急忙傾回水壺,慌張也不過是須臾,緊接著又面不改色地往下一盆君子蘭澆去,只是耳垂卻露著明顯的紅暈。
“別裝啦,跟我還裝什么?你跟你爺爺一個臭脾氣,我跟他都過一輩子了,你還想瞞我?”宋黛如不滿道。
顧淮云咬緊了不松口,泰然自若地笑問,“奶奶,我瞞什么了?”
宋黛如不屑地呲一聲,“怎么,晚上她不陪你吃飯?”
陶然說什么,她是聽不到,顧淮云捂得嚴實,但顧淮云說的,她聽得清清楚楚。
“晚上她要和她朋友一起吃飯,是阿銘和她的一個好閨蜜,玩了十幾年了。”
“你不用替你老婆講好話,反正她是你老婆,跟我又沒什么關系。”宋黛如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