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低照,云層迷惘。
顧棲梧靜靜地感受著門口之人的脈搏心動,非常留戀地撫摸了一下門,轉身迅速離開。
她知道鳳長安沒有睡,她也知道他會打開門追過來——她加快了步伐,讓他指能夠追逐到一片影子。
鳳長安追上她的話,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她留住——因為她也知道,他舍不得她死。
相守是一種承諾,相遇是一種宿命,相等是一種銘心——那是藍色妖姬的花語,那是顧棲梧藏在心里,想要告訴鳳長安的話。
她在告訴他,她想嫁給他,以最正當的方式,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她不想就這么愛著他,卻無名無分——她有她的驕傲與尊嚴,而成為鳳長安的妻子,哪怕只是明面上的,這是她最后的界線。
她知道鳳城吟根本不想自己辛苦栽培二十年的人形殺人機器——鳳長安被兒女情長束縛,她也知道鳳城吟在戰役里肯定安插了自己的人,她過去參加戰役等同死亡。
在離開宿舍樓房之后,她以最慢的速度走在一片盛開的櫻花之下。櫻花帶著晝夜的微涼,淺淺地和著月光,為那鵝卵石小路鋪陳上去如夢似幻的毛毯。顧棲梧踩著一瓣又一瓣的櫻花,一跳一躍地走著,在數到九十九步后,驀然回頭看向先前的宿舍樓層方向。
然后她和一雙深邃的眼緩緩對上。
眼一直盯著她,死死地,緊緊地。
“這么想去送死,不愿意留在我身邊嗎?”鳳長安緩緩走上前,聲音是難得的清淺。
“是啊,超級想去送死。”顧棲梧的眼底劃過一抹失落。
他還是不懂她的驕傲。
鳳長安“……”
他的眼底突然醞釀起一抹風暴,一步上前雙手禁錮住顧棲梧的手,微微俯身低頭,對著那種誘人的紅唇狠狠地吻了上去——他吻得猝不及防,吻得毫不留情。他像是一匹野狼,用盡全部力氣去廝殺眼前的獵物。他的眼眸里是清晰可見的血絲,那般瘋狂,那般貪婪。
與其說這是吻,倒不如說這是咬。顧棲梧嘴角溢出的絲絲鮮血,那股腥味一下子把鳳長安的理智驚醒了。他愕然睜眼,發現顧棲梧古井無波地看著自己,心頭頓時涌起一股愧疚。
以最快的速度松開顧棲梧,鳳長安匆匆轉身就要離去。
這時,一只略有些冰涼的手以超出人類極限的詭異力道,狠狠拉住鳳長安。
“你的每一件事情,對于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只是我有我的尊嚴與驕傲,請理解我一下,阿長。”顧棲梧低垂著眼角,眼角落下一片陰影。
鳳長安狠狠地顫抖著,死死咬緊唇角。
“可你也應該理解我,你是我唯一的軟肋,你不知道嗎?”
顧棲梧笑了,她一把轉過鳳長安的身體,踮腳狠狠地吻了上去。
這一次,沒有任何的生氣,沒有任何的悲傷——他們忘記揪心的事,忘記還在生彼此的氣,忘記那致命的戰役,他們全心全意地吻著,似乎這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事情。
那一夜,疼楚與幸福一并融入兩人的腦海。
那一夜,顧棲梧深深地,深深地看著沉睡于花瓣從里的鳳長安,為他蓋上衣服,俯身低頭吻了吻后者的眉眼,起身迅速離開。
一個半月以后,非洲。
非洲的戰場充滿了荒野的味道。
魔族與人族相約大戰的日子,是一個風清氣朗的好天氣。太陽得天獨厚地普照著這片大地,烈烈炙陽烘烤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轟!”
通靈師制作的炮彈爆炸聲巨響落下,那根繃緊的弦如同被利刃扯斷了一般,不知是誰吹響號角,不知是誰第一個沖出防線,沖進魔族大眾,開始全力廝殺。
顧棲梧也跟著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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