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新,你這身新衣服真適合你。”銷遠向來是嘴快記性差的,見銘新穿著一身不曾見過的衣服,便直接夸上了,也不知這一身衣服原是自己穿過的。一旁的馬斌倒是有些驚訝,剛才竟沒有注意到銘新身上的新衣,一身淺紅色綾羅褶子到襯得人唇紅齒白,再一看上面的繡樣,分明是前幾年銷遠穿過的衣裳。
銘新在一旁羞死了,諾諾的說道,“林管家找出來的給我穿的,是銷遠哥哥的舊衣。”這回輪到銷遠羞煞了,又少不得裝腔道,“不嫌棄便拿去穿,比在我身上合適多了。”后又覺得不好,俯身貼耳道,“改天我去做衣裳時,叫上你一起,最近父親又新進了一筆銀子。”銘新怕旁人看見不雅,便匆匆的點了頭。
沒過一會兒,便有幾人從廂房過來,為首的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正是夏老太爺,而后跟著夏家二爺、銅安城現在的大掌柜薛慶,最后跟著的是王德發。而夏仲達早已告病不來吃飯,馬斌也未做勉強,讓廚房送了飯過去,便不再多問。
銘新因這兩日都在茶山,沒有見過這些人,唯一遠遠見過的夏仲達卻沒有來,又少不得引薦一番。席間,座上的幾人無非是說些客套話,銘新也沒有在意,只是大伯偶爾說到茶園時,卻提了一句‘茶園也快要給兩個小孩子打理了’讓銘新上了心。
七歲時,銘新成了孤兒,跟著十六歲的姐姐來了大伯家暫住,一住便住到了現在,已有八年多了。才來時總不習慣,夜里非要去和姐姐一起睡,后來慢慢習慣自己睡時,姐姐卻出去自己過了,又礙著姐夫的面,沒辦法帶自己一起去生活,便更加戰戰兢兢的在這家里活著。
銘新總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是要出去過的,就像姐姐一般,在外面與別的人一起過,可現在大伯卻說兩個小孩子來打理,這是算上自己嗎?像是被肯定了一般,銘新心里是有些欣喜的,就和去年起大伯總有意無意的叫自己去茶園里跑跑腿做點事一樣。
推杯換盞中,一場宴席已然結束,夏家的二爺來時本還是拘謹的樣子,現在卻大不一樣,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眼里透露著苦盡甘來的意味。銘新雖注意到了這樣的變化,卻未注意到為什么如此。同馬斌一樣,老太爺也在席間挑明了今后由二爺來做茶葉生意的事,這對馬斌雖是早就知道的事,對于夏仲濟卻是才知道。
因著是家中老二的緣故,早年夏仲濟便不受關注,身邊的所有東西都是大爺用過以后,才有自己的份,長久下來養成了忍讓的性格。但也因為二爺的忍讓,失去了在茶葉生意上最后的話語權,如果沒有薛慶那一次雪天獻賬,只怕夏家現在已要退出茶葉生意了,那時候便是另一種結果了。
飯后,銘新正要往書房里走,后面的銷遠卻拉住了他,悄聲說道,“你知道父親要給你說什么嗎?”銘新看向一旁正在招呼夏家的大伯,搖了搖頭。銷遠卻樂了,神秘的說道,“父親下午抽空去了祠堂一趟,回來便說要找你,有好事情要與你說。”說罷又揉了揉銘新的臉,“不要總是這樣苦著臉,好日子還在后頭。”
銘新勉強露出一個笑臉,反而更苦了,到把銷遠給逗樂了,一面笑著一面跑去書房了,銘新只好在后面跟著,就著屋里的照出來的光,半摸黑的去了書房。
等到大伯回來時,銘新已經在書房里正襟危坐地等了一盞茶的時間,又因著剛才銷遠說的好事,心里七上八下。而銷遠呢,卻在一旁的太師椅躺著消食,被馬斌看見,少不得又要被說一道。
“看看銘新,你現在越發的沒規矩了,坐沒坐相。”銷遠倒是習慣的咧了咧嘴,一點也沒有把這話當回事,翻了個身,繼續消食了,又用手揮了幾下,懶懶的說道,“這么早的時節,竟然有蚊子了。”
馬斌卻沒理他,過去對銘新說道,“不用這般拘謹,我是你大伯,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說著又比了個老虎的樣子,而后自己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