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文書,辭別了掌柜的,引著十幾輛裝滿大米的馬車,往城門口行去,守門的將士看過文書以后,輕松的將人放行了。
出城四五里路后,大路慢慢變得窄了,馬車也只能走得慢些,又再行了四五里路,天漸漸的黑了,思明只得找了個靠著大路的地方停了下來,扎營歇息。
正吃飯時,有武師押著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年輕人過來,對思明說道,“東家,這小子在附近鬼鬼祟祟,問他幾次也不說做什么的,恐是賊人,押過來給你看看,要不要送官府。”
那年輕人見到思明,從武師的手中掙扎了出來,跪著爬到思明面前,抱著思明的腿說道,“東家,求你分一些大米給我吧,我都在那里排了四天了,實在沒錢再呆下去了。”
思明看不見那人的臉,只覺得聲音耳熟,彎腰想扶那人起來,卻拉不起來他。
那人又接著說道,“東家,你不是要去岷城嗎?我知道怎么過西風崗,只要你分一點米給我。我們家吃不起城里翻了幾番的大米了啊,我求你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沾染在思明的袍子上。
思明看了看袍子上的鼻涕,不由得皺起了眉,示意一旁的武師將這人強拉了起來。這才看清了那人,與思明曾住過一條街,難怪聲音聽起來這么耳熟。那人卻沒認出思明來,還露出可憐的樣子,祈求思明賣些糧食給他。
這人家里從小就比思明家境更好些,后來思明家落魄了,他家也一如既往,前兩年聽曾叔說,他家這些年甚至有些小賺,自然不可能一兩年間就落魄到大米都吃不起的地步,現在裝可憐,說什么吃不起大米,可不是笑話嗎?只怕吃不起大米是假,想要販米才是真,只是在沙洲沒找到路子,才過來碰碰運氣。
思明有些厭惡的撣了撣衣擺上的灰,似笑非笑的看著那人,問道,“那你想要分多少?”
那人見思明松口,立馬擦了擦臉上的鼻涕,過來說道,“東家,我分的不多,一車就夠了。只要你分我一車,我就把怎么過西風崗的事,都說給你聽,一點都不保留的。”
思明背過身去,說道,“好大的口氣,你不是家里吃嗎?這有多少口人,要一車的大米,這可與你剛才所說的家里吃不起翻番的大米不一樣。”
那人也早想到了這話,搓了搓手,諂媚的說道,“東家有所不知,我們村里父老鄉親都等著這一車米回去開鍋呢,少說也有幾百人的村,可不就要的多些,不然我也不來這么遠的地方買了。”
村里!思明心想,你當我不認識你么,就從沒見你有過什么父老鄉親,便說道,“原來你也是想賺點路費啊,一車大米你就不要想了,那米店的米價你也知道,二兩銀子一石,我也不賺你多了,按你說的翻一番,賣你十石米。”
十石米,那男子扳著指頭算了算,又望天計較了一番,心底涌起的喜悅是掩蓋不了,但還作苦澀狀,為難的說道,“既然東家這樣說了,那我也只能這么辦了,畢竟能吃上半碗也不錯。”
此后,這男子也跟著思明的隊伍走了,時不時又把那西風崗拿出來說說,好似自己真的會在這隊伍起了作用一樣。
隊伍又走了一天后,離岷城也漸漸的近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思明也在偶然中得知那西風崗的事。
西風崗是本就是從南邊進岷城的必經之路,兩邊環山,僅能過一隊人馬,往年太平年間,還算無事。這兩年因土地干涸,糧食減產的原因,便有人上山占地為王,時常在西風崗附近候著,第一愛搶金銀財寶,第二愛的便是這糧食。
官府雖也出過幾次兵去捉拿山賊,但也乏力,這就使得岷城的糧食比外面更貴上了幾倍,最貴時能賣到十兩銀子一石米,幾乎到外面的五倍之多。
當那男子知道翻一倍就能買到大米時,便在心里打起了算盤,除去用作盤纏的錢,這可是白送的銀子,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