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舊也差不多了,思明又隨著周叔,將剩下的一半米送去城北。從前的宅子在城南,思明便幾乎沒來過城北,到了以后才突然覺得小時候顯的那么大的城市,已經變得這么小。
城北的米店老板是個不善言辭的中年人,連交易都是周叔代替著完成的,又是催著下米,又是催著去拿錢,思明想不明白,這樣的人是怎么做成米店老板的,但也不好多問什么,只當他有他的處世之道。
將米都換成銀票后,思明總算是一身輕,結了伙計與武師的銀子,便讓他們自行回去了。因著曾阿婆要中午才回去的緣故,思明又帶著梁恬到處逛逛。不多時,竟連自己也有些迷路,小時候的記憶也沒有那么牢靠了,一個巷子后面竟然會是一條死路。
也有與思明記憶吻合的,比如說城中心的那家豆腐店,老板娘比以前老了一些,頭發有些花白,皺紋也爬上了臉,見著思明,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以前是不是見過,只說有些印象,又說自己已經老了。
若不是回來一趟,思明也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的眼里變了這么多,除去自己主動去搭訕的周叔,竟再也沒有人認識自己,只當是個來找樂子的外地人,還是個闊綽的。
原來要將一個人在某個地方生存的痕跡抹掉,是這么容易的一件事。
兩人溜達到了夕陽西下時,才終于去叩響了曾阿婆的大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來應得門,一邊開門,一邊問道,“可是巧哥兒回來了,老婆子上午不在,讓你久等了。”
思明柔聲回道,“曾婆婆,是我。”
老婦人開了門,看見已經長大的思明,淚眼汪汪的,說道,“巧哥兒也長這么大了,比我家曾玲兒高好多了。”
“曾婆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老當益壯。”
老婦人高興,忙把思明往院子里拉,走著還說,“老了,不中用了,你要再不回來,恐怕就看不見我了。”
思明又哄著人,“怎么會,我看曾婆婆這么健康,肯定會長命百歲。”
“要長命百歲做什么,你曾叔要能常回來看看我,我也活夠了,偏偏你的玲妹兒也不回來。你們啥時候成親啊,拖了這么多年,真要拖到我進棺材后啊,我還想抱抱我的重孫兒呢。”
一直跟在后面的梁恬,本沒什么不開心的,故人相見,話多些也無所謂,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提起思明的婚事,而且這人以前還說沒有。
梁恬在后面生氣的拉了拉思明的袖子,竟讓兩個人都停了下來。
那老婦人回過身來,才看見還有一個男子在后面,便問思明,“這位公子是?”
“一個朋友,姓梁。”
出來這一路,思明都這樣介紹自己,久了也不覺得有什么,偏偏這時忍不了,梁恬往前走了走,對老婦人恭敬的說道,“曾婆婆,我已與思明有···。”話還沒出口,卻被思明拉開了。
梁恬也不服氣,干脆將人拉回了大門外,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曾姑娘都知道我倆的事了,你還瞞著她做什么?”
思明并不想吵架,有些哀求的說道,“你也看見了,她希望我們在一起,我怕說出來,她一時受不了···。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沒法向曾叔交代,之后我讓曾玲來說好不好。”
“可我不喜歡!”
思明走了兩步,過去抱住梁恬,柔聲說道,“你就當幫我這一次,等她自己回來說好不好。”
偏偏無法拒絕,梁恬還生著氣,撇著嘴,轉身不看思明。思明又去哄她,伸出手來,比了個‘一’,說道,“就這一次好不好?”
“回了老家,你還真成了巧哥兒。”梁恬說完,又回了院子,與那老婦人說道,“在下白地城梁懷玉,見過曾婆婆。”
老婦人樂了,笑著說道,“我知道,白地城就是那個種茶葉的,我兒子常去,你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