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別走么?”
歐陽蓮將思明扶到床上后,正要回去,卻被被窩里的手拉住了,回頭看時,卻見到思明一臉落寞看著自己,臉上是平時沒有的悲傷面孔。
將思明的手放被窩后,歐陽蓮又去一旁拿了個墊子鋪在地上,將角落里的火盆端過來給自己暖暖身子,在床邊坐下來后,柔聲對思明說道,“我不走,你睡吧。”
思明是真的喝得多了,本來就不算好的酒量,又比平時再多喝了兩碗,被歐陽蓮扛回來時,還與百獸堂的兄弟們打了招呼,下次再喝。
往常喝得多時,思明通常到頭就睡了,這次卻有些睡不著,興許是起初被說中了心事,又受了許多慫恿,以往那些感受又再真切的出現在思明的腦中,急切的需要找個人來訴說。
思明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又覺得胃里難受,掙扎坐起來,靠在圍欄上,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笑著問道,“我現在的臉是不是像個燒紅的豬頭?”
···,歐陽蓮可還沒見過形容自己像豬頭的,看了看思明因為喝酒漲得通紅的臉,又起身去一邊柜子上搬了銅鏡過來,對著思明說道,“除了紅些,其他還跟往常一樣。”
思明搖了搖頭,并不去看鏡中的自己,這幾年的自己該長得越來越像那個男人了,喝過酒后也許就更像了。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來敲門,歐陽蓮便出了門,去大門處看看,原來是百獸堂的兄弟,來瞧瞧是不是這邊出了什么事,被歐陽蓮三言兩語又打發回去了。
再回思明那兒時,卻發現他已經從床上起來了,裹著被子,正蹲坐在門檻上,見歐陽蓮來了,又眼巴巴的望著,看著像哭過一樣。
“怎么了?不過是堂里的兄弟來問問。外面冷,回去吧。”歐陽蓮有些看不得這場景,過去安慰道。
思明就這么看著,好似想起了許多事,過了好久才說道,“我想在這兒坐一會兒,你冷嗎?過來這里,我分些被子給你。”說完,又往一邊挪了挪,騰了個位置給歐陽蓮。
這倒讓歐陽蓮有些發懵,斜著頭半瞇著眼看了看思明,過了一會兒,又去思明身邊坐下,說道,“我不冷,你自己裹著吧。”
可哪有不冷的,本就是仗著自己喝了些酒撐著,沒能熬得多久,便覺得手腳有些冰涼,挪了挪身子,也暖和不起來。
便是越不期待什么越來什么,沉寂許久的天空,又開始飄起雪來,屋里微弱的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歐陽蓮更覺得寂寥了,張了張嘴,問道,“去睡了罷,明天早上不還要進城嗎?”
“能再待一會兒么,我還不想睡。”思明的聲音更軟了,就像是一個討糖吃的孩子一般,喃喃說道。
別說是撒嬌,平日里的思明連一句軟語都不肯說,歐陽蓮這時聽了也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又想起早上逗了人家,便咬了咬牙,扯了思明的被子過來,說道,“那你得分我些被子,這天真冷得很。”
思明也挪了挪,將被子多分了些給她,又拉過來手來,放在自己胸口暖著,倒真是涼的,何必逞強。
“我爹還在時,也愛喝酒,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們早出晚歸,總要喝到夜黑盡了才回家,一回來便罵罵咧咧的。開始還有婆婆留著燈等他,等到婆婆沒了以后,我娘便帶著我等他,大雪夜也等,蚊子亂飛的夏天也等。”分不清酒醉酒醒,思明絮絮叨叨的說著。
“也是這樣的雪天么?”歐陽蓮看著他,不禁有些心疼起來。
思明笑了笑,說道,“比這雪大的多了,那被子也厚的多,那時的我總被壓的有些喘不過氣,我娘親便把我抱在懷里。有一天晚上,我爹回的特別晚,雪都下過兩三回,我也睡了兩三回,隱隱約約做著夢,夢到他跌水了,再也回不來了。”
“我是不是特別沒良心,竟然盼著自己的爹死。”思明有些無奈,帶著幾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