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實在是太丑了。他若是進了門,我以后只能與一個麻子相伴,想想就吃不下飯?!?
“這么說錦姑娘單單是嫌他丑了。”男子的眼睛垂了下來,語氣也越發的平靜,像是暴風雨前的壓制。
錦善正是頭昏腦脹的時候,哪里去管男子的變化,隨口回道,“是啊?!?
“那他送給你的那些畫作,你也一個都沒看過?”
“嗯。”
“他每年被伙計捉弄,也是你放之任之?”
“對啊,”
“他年年想要見你一面,也是你躲著不見,又讓人在畫舫里等你,空歡喜一場!”不知為何,男子平靜的聲音逐漸變得憤怒。
“你這是何必?不過一個小麻子而已,不值得這么動怒?!卞\善的反應還很遲鈍,雖感受到對面的無名火,也不過隨口說幾句話糊弄一下。
“不值得!他當然不值得!你若是真這么想,還不如趁早說了清楚,沒有人會死賴著你,何必把別人的真心踐踏?!蹦凶诱f完便拂袖走了。
錦善哪里被人這么兇過,家里的老兩口一直將自己放在掌心上哄著,連重話都不曾說過幾句,這時被人吼了,只是愣在那兒,頂著嗡嗡作響的腦袋,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
過了好久,錦善才有些醒了,掙扎著起了身,一搖一晃的往家里走去??勺咧咧?,錦善越覺得委屈,眼里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嫌棄一個小麻子有什么錯!錦善覺得懊惱極了,本來好生生的一頓酒,卻這樣收場。錦善到底不想現在回家,讓老兩口問今晚的事,可四下看看,又沒什么地方可去。
倒不如去看看那張臭臉,問問他今晚的酒喝得怎樣,錦善想著,便轉頭往思明的家里走去。
來開門的仍是那個新來的管家,舉止一板一眼,看著就覺得固執,這時也十分固執的不讓錦善進門,攔在門邊說道,“錦姑娘,我家公子今晚喝多了,這時不方便見客?!?
“我知道,那酒還是我請的客?!卞\善說著,便要推門進去,繞了幾圈,終于才把這管家甩掉,搖晃的進了門。
屋檐下階梯上坐著那個人,不就是喝了些酒的思明。平日里極為注意自己衣衫潔凈的人,喝了酒卻什么都不管不顧,撿著個階梯便能坐下。
見到熟人,錦善才覺得郁悶的心情有些好轉,笑了笑,踏著碎步走了過去,也與他一塊兒坐下。
“今晚的酒可還盡興?”錦善問道。
喝醉了的思明本在賞月,聽到邊上有人說話,才轉過頭來,懶懶的說道,“盡興又如何,不盡興又如何,這次算是你賭贏了,你開心了。”
本是個開心的事,錦善卻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開心,反而問道,“你曾辜負過誰么?”
“怎么?錦姑娘發現自己是狼心狗肺的人了。”
一句無禮的話倒讓錦善笑了起來,望著月亮說道,“他學丹青比我早些,天賦也高,尤善山水畫,到這兩年,他畫的那些山山水水已不比名家遜色。時常寄一些畫作給我,大多是他自己的,去過什么地方,看過什么景色。我喜歡他的那些畫,每收到一張都將它裝在卷筒里收起來,藏在床頭柜里,不開心時便拿出來看看?!?
“你醉了。”
“對啊,我醉了?!卞\善說著便就地躺了下去,閉了眼,夢里全是十二歲時,小麻子落寞的背影,自己所求的到底是些什么呢。
···
錦善醒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軟榻上,只一床薄毯子蓋著,身上的衣裳還與昨天一樣,連繡鞋也沒有脫掉。
錦善揉了揉發漲腦袋,勉強下了軟榻,推開門來,發現自己還在思明的宅子里,光禿禿的院子好不荒涼。
既是借宿,錦善也沒打算再賴下去,與人做別后便往自己家里去了。只是家里大門緊閉,叫了幾次門,也不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