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那鏢師澹臺隱已經忘了他的名字,互相寒暄一番付了些腳費便準備上路。正月初一很少有客人,這一趟鏢車跟車的就只有他和許飛兩個人。兩人一輛車還有十二個鏢師一個鏢頭,鏢師們還拉著兩個帶棚子的板車,用來在荒郊野嶺露宿之用。因為多付了銀子,所以鏢師們愿意讓出兩個位子給他們用,就這樣一行人在大年初一的晌午從開封府出發趕奔杭州城。
杭州城,當今天子趙炟的國都所在,駐扎在杭州城附近的精兵就有幾十萬。這些人吃著天下人的交上去的糧餉,卻只為了保護一個杭州城,只為了保護天子趙炟與他的皇城。那些遠離皇城的,正在遭受山匪強盜的滋擾。無論你在何處,哪怕是深山老林都要交齊了皇糧,可天子未必會因為你交齊了皇糧而派兵保護你。相反的,打起仗來卻還要向百姓征兵。這就是天下,看起來要比江湖丑惡得多。
一路無話,臨近傍晚他們來到山腳下的一處小村落。十二名鏢師各自分散到農戶家去,鏢頭和三名功夫比較不錯的鏢師帶著鏢車來到一寬敞的大院子。澹臺隱也跟在鏢車后面,進到院子里就有一老者出門迎接。
老者花白胡須,說話滿嘴的北方口音,“來啦,徐頭兒!”
澹臺隱這才想起來那人姓徐,徐頭兒朝著老漢擺擺手,這方才知曉老漢也姓徐。多方打聽,知道這山村多半人姓徐,這個徐頭兒就是從這山旮沓里面走出去的。兩人互相寒暄,商量好飯菜,鏢車被拉到下屋,眾人在外面擺上了一桌酒席。
徐頭兒悄悄的對他說,“趁今兒好好吃一頓吧,往后天可不一定有這么好的伙食。”
“哦?”,澹臺隱問到,“往后都走山路,沒有人家嗎?”
“那也不一定,雖然每次走的路是一樣,可總有快慢之分。咱們這是官鏢,不能任由性子來,天亮就出發,天黑就睡覺,不管有沒有人家都是如此。要不怎么讓您出門兒時候多預備棉衣呢?您看這鬼天氣肯定又得下雪。”
說話間從門口黑漆漆的大鍋里傳來一股豬肉的香氣,眾人圍攏過去,一鍋的大骨頭。有人嘴饞的,用勺子先盛出來一碗湯吸溜吸溜的喝,一旁的鏢頭就拿他們打趣,說骨頭還沒煮熟湯都快被你們喝光了。那鏢頭看起來也很好說話的樣子,向徐頭兒打聽,徐頭說他也姓徐不過不是從這小村子走出去的。要是愿意可以上去搭話,那人還算比較容易相處,畢竟花了錢來的總是客。
澹臺隱趁著開飯以前的這會兒來到徐鏢頭跟前,從口袋里摸出幾顆山楂遞過去,“沒開飯呢吧,嚼兩個清清口。”
徐鏢頭身高要比澹臺隱高一些,說八尺倒還是差一點。一張姜黃臉龐五官端正,渾身上下緊趁利落,身子骨硬朗一看就是練家子。背上背著兩把刀,腰里別著一把匕首刀,靴子筒里插著鏢囊。
眼看澹臺隱過來,他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點點頭接過山楂,“哦,你是那個徐頭兒介紹來的,復姓澹臺,澹臺小俠客是吧?”
“沒錯,雙姓澹臺單名一個隱士的隱字。老前輩怎么稱呼?”
“徐朗,是開封府任天鏢局的鏢頭。后來開封府招安我們就跟了官鏢,開封府有一個王將軍您認識嗎?”
“百步穿楊的神射手王震天,王校尉是吧?認識認識。”
徐鏢頭點點頭,山楂用手擦了擦扔進嘴里,一口咬下去酸水四溢,“嘶。王將軍是個好人,招撫以后還用著我們任天鏢局的牌匾,手下的鏢師雖然換了一些,大多數還是我們原班人馬。這兩年走南闖北的,我保了三十多年的鏢,到頭來還是這個官鏢最吃香。”
“哦?怎么說?”
對方似乎也來了勁兒,側過身跟澹臺隱講論起來,“保鏢大體上分為三種,一種是私鏢,這種鏢賺錢少風險大,不過不需要溝通官府可以省下不少銀子。稍微好一點的,也是我前二十年最常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