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呢?雪之。”
輕柔的聲音繞了個彎在她身后冷不丁響起,周身本就寒意遍布,文雪之腿腳一軟,雙眼差點黑過去。
“悅、悅梨姐姐……我……我碰巧……哈哈……碰巧路過……”
她僵硬地轉過身去,悅梨仍舊微微含著笑意,如同白日里見過的那般溫柔如水地瞧著她。
她雖然看著柔弱,但畢竟是個副堂主,這么大個人跟在后面,怎的會察覺不到!
蠢得要命!
“沒事,既然來了,也一起進來吧。”她輕柔邀請道。
“我、我……呵呵,謝謝悅梨姐姐,我、我就不必了吧……還得回去洗衣裳……”
這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倒不是怕悅梨對她做些什么,只是一踏進這碑界內,莫名就浮現那日夢境中口中流涎的青眼鬼怪。
誰知這血池會怎樣的觸目驚心,瞧見了萬一又夢魘,她可不想再像之前一樣被困在夢里怎么樣也醒不來了。
“別怕,你跟著我。你一女子,自己回去怕不安全。”悅梨輕聲道。
這話說得奇怪,文雪之歪了歪腦袋。
她不也是一個女子嗎?怎么她能一個人來,我不能一個人回去。不過也是,驚羽閣的副堂主身懷武藝,而自己……放在砧板上魚比自己蹦得都歡……
面對柔聲勸阻的悅梨,文雪之雖然心虛,但不忍拒絕,只好硬著頭皮點頭應下。悅梨見她允了便動身帶往前走去。
文雪之一步一頓戰戰兢兢,生怕眼前忽然蹦出點三界之外的東西,自己一不小心厥過去,在美人兒面前竟丟人,便像縮頭的大烏龜似的窩在悅梨身后。
走了不一會兒,一股濃烈的草藥氣味涌灌而來,迅速地將文雪之五感包裹住。她吃了一驚,立馬探出頭來看,見不遠處便有一寬闊如湖面的藥池子,里面咕騰咕騰著黑色的濃漿,還蒸騰著熱氣,并未如她想象一般血腥。
“悅梨姐姐,這就是……血池?”她不敢確認地問道。
悅梨“嗯”了一聲,但腳步并未停下,仍繼續往前走。文雪之邊走還是邊好奇地被池子勾住視線。
“可是姐姐,這看上去分明是藥池,為什么叫血池?”
“因為這里死了太多人。”
悅梨淡然地,好似講述天氣。
文雪之癟了癟嘴。
她們朝池后不遠繞了一段,走進了一道蔥郁的林間,悅梨停在了一個低矮、不起眼的墓碑前。
這時,文雪之才留意到她手里提著一籃紙錢和蠟燭一類的祭奠物。她躬身布置蠟燭,插上香,文雪之有點不知所措,便退出去幾步,不作打擾。石碑上未刻任何字,也不知祭奠的是誰人。
等紙錢燒盡了,最后一縷火光化作煙灰,悅梨朝石碑叩了三叩,掌心合十,閉眼輕聲言語幾句,頓了頓神,便站起身來拍去了衣裳上的塵土。
“走吧,雪之。”
兩人默聲走了一路,對血池和那座無名碑的好奇讓文雪之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來意,猶豫再三,問出聲的竟是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悅梨姐姐,剛才那位,是誰?”
悅梨應當是料到她會問,輕聲道“一個不足掛齒的騙子。”
騙子?
若真是不足掛齒,又怎會讓悅梨刻意給他立了一座碑,還為他掃墓呢。
文雪之是聽糊涂了。
“噗,”悅梨看文雪之呆愣的模樣,不禁掩嘴輕笑“雪之可要答應我,這件事可不能透露半點給幽幽,不然我可沒好果子吃。”
文雪之一聽,略微遲疑地點了點頭,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把文雪之一直送到怪華堂前庭,悅梨便轉向自己住所休息去了。整夜文雪之都沒敢提半字自己連日的遭遇,其一是因為今夜的經歷太離奇讓她琢磨個不停,其二是見著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