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會變的。
人心,也是要變的。
人心,不得不變。
這世上,提刀的漢子們,為的啥?
還不是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還不是為了權,為了利。
沒有永遠的人心,只有永遠的利益。
朱重八的家業在單薄,也是家業。廬州,安豐,濠州諸城。數十萬人口,數萬大軍。
殺了重八之后,濠州軍就四分五裂,朱五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一口吞下去。
濠州還是他的家鄉,濠州軍還大多數是淮西子弟。這買賣,一本萬利!
小五不是傻子,他分得清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湯和說的對,朱五,早就不是他了。
從救他那天,放他離開濠州的那一刻,他就不是他了。
他的心變了,不然不會有張天祐的人頭,更不會有濠州城外的京觀。
馬秀英慢慢站起來,走到文正和保兒守著的屋外。
“刀!”
“啊?”
刷!
朱文正還在愣神,馬秀英已經熟練的抽出他的腰刀。
自上而下,沒有華麗的姿勢,也沒有提神運氣,簡簡單單就是一刀,刀鋒呼嘯。
咔擦!
刀光一閃而過,屋子里的桌子頓時變成兩半。
朱文正和保兒傻眼了,這一刀是殺人的刀法,只用一刀就可以殺人的刀法。
他們從來不知道,如慈母一般的嬸娘,居然還有這樣的手段。
而馬秀英則是筆直的站著,手里的刀仿佛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臉上有幾分痛苦,有幾分憎惡。
“小五,俺到底欠你啥?”
“俺救了你兩次~~~~可你呢?”
“俺不求你回報,只求你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呢?”
“你殺了俺弟弟,殺了那么多人,毀了郭家~~~~!”
“好,你有理,是郭家欠你的,可是俺欠你的嗎?”
“你殺了那么多人,現在殺到俺的頭上,想殺俺的丈夫,殺俺娃的爹!”
“小五,俺爹沒看錯你。原來,你才是最狠的那個!”
刷!
刀,歸鞘。
馬秀英忽然笑了,有些凄涼。
“文正,去告訴湯和,把抓住的那個人砍了。頭用白灰腌好,用木匣裝了,給朱五送去!”
~~~~~~
“這就你新家?婚房?”
賞功宴結束,朱五喝得臉有些紅了。
此刻,帶著郭興常遇春等人,站在一處幽靜的小院門前。
“小院兒不錯啊!”朱五笑著對王弼說道,“你小子有正事,這才像個家啊!”
說完,抬步就往里面走。
朱五說得沒錯,這個小院真的有幾分家樣。
前后三進的院落,既通風有款穿。
沒有雕梁畫棟,也沒有亭臺流水,也沒有草木花園。
但是,幽靜不失典雅。
這個院子,就像一個落落大方的,又有些害羞的姑娘。
一看,就是過日子的好手。
“這院兒好啊!”朱五邊走邊贊嘆,“要是再種幾棵樹,先生肥狗胖丫頭!”
可能是喝了點酒,朱五難得文雅一次,不過也只能自得其樂,因為旁人都一臉懵,都不知道他說的啥。
啥先生肥狗丫頭,五哥是想要丫頭,還是想吃狗肉?
“走,里面看看!”
朱五接著往里面走,二門處,一個人影忽然顯現在那里。
“五哥!”
說話的人,聲音有些發顫。
原本,聲音的主人,說話時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混不吝的腔調。
朱五的眼睛瞇了一下,“進偉。”
“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