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沒有任何征兆,漆黑的夜空中一聲驚雷,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這雨又急又快,黑夜中的暴雨如門簾一樣密不透風。頃刻間,淮安府城墻上的火把就被打滅,巡城的元軍四處躲閃。
“說下就下呀!”
淮安城頭,一個元軍小校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淋了一個滿臉花,飛快的跑到城墻上的門樓里,罵罵咧咧。
“頭,還巡不巡?”
外頭,一個躲在城墻刁斗下的元軍士卒喊道。
“巡你娘的腿兒,你她娘這么盡責,明兒送你上前線,爬高郵城墻去!”
小校打掃著身上的雨水笑罵著,幾個擠在門樓里的元軍都哄笑起來。
“這鳥天氣,鬼他們都不出來,你巡給誰看。”
小校在門樓里的凳子上坐下,從袖子里掏出幾個骰子,喊道,“來,閑著也是閑著,老子做莊,耍幾手!”
“好嘞!”
“就等著您老說這話呢!”
“幾天沒玩,手都他么癢了!”
“兄弟們過來啊,俺們頭坐莊,開押了!”
城墻上,元軍士卒各個喜笑顏開,歡呼雀躍。
天下暴雨,是老天爺知道了戀人。不耍錢喝酒,都辜負了這么打的雨。
于是,一會的功夫,小小的門樓里就擠滿了元軍,骰子在碗里轉動的聲影,清脆悅耳。
暴雨還在持續。
此時已是四月末,江南的雨水來了,江潮也來了。
暴雨之中,看似平緩其洶涌的浪潮在江上澎湃,奔騰的浪在瞬間沖入淮安的護城河里。
淮安的護城河本沒有這么深,可能是高郵那邊給了淮安這邊一個啟發,淮安知府連月來,組織城內百姓,硬生生把護城河加寬加深了。
江水洶涌的灌入護城河,水面大漲。但是,夜色中,雷聲中,雨聲中。
跟著江水駛入護城河的,還有幾艘戰艦。
定遠水軍的戰艦。
這些戰艦算不的巨艦,但是在幾丈寬的護城河里,顯得格外的巨大,戰艦最頂上塔樓,幾乎快要和城墻平齊。
風雨依舊,戰艦緩緩前行,沒發出一點聲音。
戰艦上的定遠水軍士卒,緊握手中的兵器,嗜血的眼神,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天助咱們定遠軍!”
最前面的戰艦中,頂樓哨塔里,廖永安看著身邊眾將,小聲卻激昂的說道。
“總管給咱們的帥令是偷襲碼頭,燒了元軍的糧庫。但是現在,江水漲上來了,咱們來手狠的,直接把淮安給拿下來,斷了脫脫狗丞相的后路!”
“閑了一個月,到咱爺們露臉的時候了!”
副統領俞廷玉舔了下嘴唇,“趁夜,拿下淮安!”
說著,外面咚地一聲輕響。
戰艦已經靠在了城墻上,船身微微晃動一下,馬上恢復平靜。
“按計劃行事!”廖永安緊緊鐵甲的扣子,“趙兄弟,你帶敢死隊開路,俺后面跟上,不要糾纏,開了城門,放外面的兄弟進來!”
“喏!”
雙刀趙普勝應了一聲,沖戰船下面幾層擺擺手,隨后一馬當先爬到了戰艦的頂樓。
“梯子!”
頂樓和城墻還有兩人高的距離,微微晃動的船上,靈活的水手拿來一個梯子,斜著頂在城墻上,隨后兩個健壯的士卒一人壓住一邊,梯子穩穩當當。
“上!”
趙普勝輕聲說完,背著雙刀,迅速的爬了上去。
兩人高的距離,幾下就到了。趙普勝慢慢的從城墻上探出頭,視線中一片漆黑,暴雨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是遠處一個門樓里,有燈火和人說笑的聲音傳來。
他輕巧的跳上城墻,抽出雙刀,警惕的看著四方,在他身后,一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