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跟誰學的?”席應真看著朱五,覺得好像是一個陌生人,一點都不了解。
“我的家鄉,曾有一對父子,統治了幾十年,雖然后來兒子敗家,讓我的家鄉淪陷。但是老百姓,對他們父子,風評不錯!”
朱五渴了,喝水道,“老人們,喜歡說他們的事。那個兒子手下大軍在當時的華夏,算是一等一的強軍,而且在北方,和南方勢均力敵,但是他卻要臣服于南方。那時,我還小,就問為什么?”
席應真聽得很認真。
“老人們說,南方那位校長的法寶,銀票開道。讓你知道我收買你手下人,讓你手下人也知道我在收買別人,上你們上下猜忌!你拿什么打?不但打不了,你還的擔心自己的位子!”
“你拿敗家子和朱重八比,不是罵人嗎?埋汰朱重八?”席應真笑了,然后鄭重道,“朱重八要是在那個時代,頂天立地。”
“不,道理是一樣的。”朱五笑道。
席應真冷眼看他,“我看你像那位敗家子!”
朱五坐下,也不生氣,繼續說道,“如果他不說去北方,我雖然不一定會殺他,但是也不會輕易放他走。
北方,蒙元重兵,一大堆名將。他的日子不好過,他無處可去,要么遼東,要么山東。
遼東,蒙元必傾全國之力打他,還有高麗人背后捅刀子。
他能去的只有山東,山東有海。我為什么建海軍?他敢動,我就掏他屁股,一掏一個準。
造反為了啥?榮華富貴。
他娘的跟著他在淮西窮,跟著他到北方還是窮。還得賣命,還得死?
他手下,可不全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兄弟。
至于你說死人,呵呵!
老頭呀,打仗那有不死人的,跟他打,我這邊準備了這么多手段,還能少死一點。”
“你說服不了我,強詞奪理!”席應真雖如此說,但是神色松動不少。
“不是強詞奪理,而是我飄了,把這些光明正大的陽謀給忘記了。”
朱五長嘆一聲,“馬秀英說的對,血蒙了心。暴力不能解決,控制一切。
我如果繼續殺下去,殺順手了。不想著怎么解決問題,遇到問題就殺。
你說,有一天,我會不會殺到你頭上?會不會殺到兄弟們頭上?
那樣,我不就變成,你心里那個朱重八了嗎?
我不想變成他,我想咱們能這么肝膽相照的,活下去。
留著他,也算是個警示。我既然對敵人有婦人之仁,對自己人更會仁義,仁德。
其實,到今天這個位置,人只是我心里的數字了。我想,多少保留一些人性!”
他沒有說謊。
但是,心里有話,卻和誰都不能說。
為什么建立藍衣人?為什么收買那么多人?
懷疑,沒有安全感,不信任。
現在,他可以一刀殺了朱重八。可若是他一直暴力,陰謀,詭計這樣走下去。
焉知某一天,會不會有人,也用同樣的手段,對付自己。
上行下效,自己這個上,不記得好,下面的人還不是學得有模有樣。
現在兄弟情分靠的住?以后呢?
自己真的一意孤行的,用這些陰謀的手段,萬一有一天,兄弟們怕了。
他們是否會背叛呢?
或者萬一,某一天,某個人以為可以取而代之了,給自己一刀。
這些,都是問題。
席應真半天動動嘴,“說不過你小子,你總有理!哎,他媽的,我頭一次發現,你小子口才這么好!”
“我這人不愛說。”朱五彈口氣,“有事,心里明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