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籠罩四野,漢陽城外面,漢軍的飯菜香味,順著風飄到城頭。
朱五的漢軍已經過河,先鋒兩萬多人,在岸上扎了一個防御陣型的大營。一道堅固的浮橋從岸邊一直通往江對面,武昌的鸚鵡洲。
漢軍攻城,從來不圍攻。從來都是集中兵力猛攻城墻的一個點,或者一個面。
其實漢陽城里的天完兵不少,如果真的有勇氣從城門殺出來野戰,漢軍的兩萬人未必能在城外待這么安穩。
但是從始至終,漢陽的城墻上除了戒備,沒有任何行動。
天完徐皇帝的寢宮里,徐壽輝,鄒普勝,倪文俊三個老伙計,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私下說話,倪文俊張狂的本性暴露出來,直接在徐壽輝這個皇帝面前說老子。
“老子就不信,咱們快十萬人,守不住漢陽。”倪文俊咬牙切齒的說道,“多窩囊,人家前鋒都到城下了,咱們都不敢動,這打得什么仗?回家找丈母娘得了!”
徐壽輝瞪著他,“那你說怎么辦?”
“出城野戰,老子帶人去!”倪文俊說道,“老子帶騎兵為前鋒,把城外的漢軍趕回江里去!”
“兄弟,你忘了白天那一千人怎么死的?朱五的人既然敢在城下扎營,就是有依仗,保不齊你出去,正中人家的詭計!”鄒普勝冷笑道。
徐壽輝也開口道,“太魯莽了,穩當點,從長計議!”
“呵!”倪文俊冷笑,“打咱們起兵以來,啥時候穩當過?咱們是造反的,穩當啥?咱們靠的是不要命!”
說著,看著沉思的徐壽輝和鄒普勝,繼續道,“出城野戰不行,守城又沒個準章法。兩位爺,咱們城里快十萬人,都等著咱們做主呢?”
“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徐壽輝地吼道,“腦子讓你吵得嗡嗡的,這她娘的不是在想辦法嗎?”
“啥辦法?是打是守,就這兩條還用想?”倪文俊也不怕他,大聲道,“從朱五的兵到武昌你就開始想,一直想到現在。早點布防,早點布置何至于現在這么被動,十萬人擠在這,讓人包了餃子陷!”
“你太娘再嚷嚷,信不信老子剁了你?”徐壽輝吼道。
天完軍之所以現在進退兩難,就是他們這些皇帝丞相的錯。
當日打下漢陽,重兵云集,準備強攻武昌。但是沒想到朱五快了一步,戰場上一步快步步快。
天完軍根本沒時間調整,甚至也沒想過真的和朱五的人,打仗。
其實朱五又做了個第一,蒙元亂世之中,天下的義軍還沒有相互攻伐吞并的先例。
唯獨朱五,先打自己的義父,又吞并朱重八,現在把刀子砍到了湖北。
好像這天下,除了他朱五之外,都是敵人。
倪文俊冷笑,“嘖嘖,皇上好大的天威。既如此,皇上和丞相好好想,老子不陪了!”說完,氣沖沖的走了。
“你!”徐壽輝氣急。
鄒普勝說道,“大哥,隨他去吧。”
起義初期,徐壽輝是賣布的,鄒普勝是鐵匠,這兩人原本就好兄弟。
“不瞞你說,我現在真沒主意了!”徐壽輝說道,“好不容易才打走元軍,現在又遇到朱五,哎!”
“大哥,撤吧!”鄒普勝開口道,“咱們這十來萬人,最后的家底了,跟朱五在這拼光,不值得呀!”
“可是”
“知道你不甘心,可要是能打得過,兄弟也不會勸你跑。你看江面上帶火炮的大船,還有他們的火器,咱們有贏的希望嗎?”鄒普勝正色道,“咱們死守在這,他朱五死一個可以再派兩個,咱們死一個就少一個。
十萬大軍,何必變成殘兵敗將。這天下之大,只要有兵哪里去不得?何必爭一時之氣呢?”
徐壽輝沉默良久,“可是,咱們這么撤,萬一被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