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洪武元年秋,十月初一。
襄陽,開城投降。
漢江水面碧波蕩漾,深秋風寒。二十萬水步馬軍鴉雀無聲,靜靜看著漢王旗艦大都號在襄陽碼頭靠岸。
緊接著漢王親衛高舉火紅的漢王大旗,當先上岸。漢王朱五一身布衣,腰配長刀,縱馬而出。
襄陽城文武官員,跪伏于城門官道兩側,謙卑且惶恐。偶爾有人抬頭,只見視線中全是漢軍的戰旗,披著鐵甲的虎狼之士目不可測,心中惶恐變成僥幸。
幸虧投降,不然如此雄壯的大軍攻城,誰能逃脫?
但是僥幸的同時,又產生深深的畏懼。漢王朱五一直都是個傳說,今日見了才知道其中的可怕,跪得越發的謙卑。
襄陽巨大的城門就在眼前,朱五進過許多城池,但是這樣的天下雄關還是第一次。
“聽說大都的城墻比這還高,以后咱兄弟們去看看!”
戰馬上朱五笑著回頭,對板著臉成熟穩重的郭興說道。
郭小三落后半個馬身,笑道,“五哥,大都可不會投降!”
“那就打下來!”朱五哼了一聲,“順便,給元順帝一個體面!”
聲音傳到身后,跟著朱五進城的諸將,頓時熱血沸騰。
大漢,從未想過偏安。我們祖先失去的東西,我們這代人要親手拿回來。
城門越來越近,路邊都是嚴陣以待橫豎成線的漢軍將士。
朱五在戰馬上挺直身體,對他們擺擺手。
這一舉動,頓時引爆了天地。
無數將士齊聲吶喊,“大漢!大漢!”
這聲音像是導火索,從陸地傳到水中,二十萬大軍一齊高呼。
“大漢!大漢!”
天地震動山河變色,吼聲中,漢江水面似乎都沸騰了。
那些跪著的降官把頭深深的埋進土里,姿態之卑微不像是官員,更像是奴隸。
朱五討厭人磕頭,男兒膝下有黃金? 只拜天地娘親。他的大漢? 刻意回避著這個傳統卻又有著濃濃等級意味的禮節。
其實更早的時候,前幾代的古人? 不是動不動就跪著的。人跪久了? 想站起來很難。
皇帝讓臣子跪,臣子讓百姓跪? 仿佛這就是一種臣服。
甚至,即便是不跪了? 站起來之后? 腰也必須是彎的,像沒有骨頭一樣。
這不是朱五想要的禮節,更不是一個國家應該有精神。
行至降官們身前,朱五輕輕勒住馬頭? 居高臨下? 面無表情地說道。
“都起來吧!別跪著了!”
朱五話音落下,襄陽城降官中,第一位的襄陽總管范天杰抬頭,諂媚地笑道。
“殿下,大禮不可廢!”
厭惡在朱五的眼里一閃而過? 看著眼前一個個深埋的頭,高高撅起的屁股? 還有五體投地的姿勢。
腦中忽然想起他年少時,最厭惡的一個人? 宋江。
“這不是禮,這是你們跪久了? 變成本性!”
朱五冷笑一聲? 緩緩進城。
進城之后? 朱五沒有進金碧輝煌的襄陽王府,也沒有進高大肅穆的府衙,而是帶著人登上了襄陽的城墻。
城墻厚重堅固,伸手觸摸一片冰涼的同時,也能感受到上面的凹凸不平。
百年風雨吹打得城墻有了歲月的痕跡,但是似乎沒吹散百年前的硝煙,城墻上那些戰爭留下的痕跡,依舊明顯。
“當年蒙元為了打下這座城池,打了許多年,死了無數人。”
朱五感慨道,“沒想到今天,咱們兵不血刃就拿下來了!”
“元廷的官兒怕死,沒骨氣!”跟在身后的郭興笑道,“他們只知道摟錢,哪里敢拼命!”
這時,邊上因為招降有功勞,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