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雪,越發(fā)的大了。但是此雪,卻不成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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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片雪花飛入宅院,落地上還沒來得及露出清冷的美麗,就被無數(shù)雙腳踩進(jìn)泥土里,化作泥濘。
如狼似虎的士卒在李存義的大宅中搜查著,刀槍架在脖子上,李家忠心的仆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為這些士兵帶路。
女人的哭泣聲中,一箱箱財(cái)物,珍寶,皮毛被搬了出來,堆積在一起開始輕點(diǎn)。
屋子里,李善長透過窗戶,看著院子里越堆越高的財(cái)物,嘴角一顫一顫地,僅是在李存義最寵愛的小妾房里,價(jià)值千金的裘皮就翻出來十幾件。
還有雪地里那些價(jià)值萬金的玉器,古董,瓷器。李存義家里,連炭盆的罩簾都是銀絲的。
李善長回頭,看地上癱坐著地李存義,“你這家里用的,比漢王宮里還好!王妃的裘皮大衣,都沒你小妾多!”
這時(shí)漢王親軍千戶朱饅頭大步從外面進(jìn)來,抖落身上的雪花,看都沒看李存義,對李善長笑道,“大人,李存義家銀庫清點(diǎn)完了,銀錠七萬兩,銀元二十二箱,每箱一萬。金條金餅十八匣子,珍珠寶石七盒,銅錢無數(shù)!”
啪嗒,李善長手里拿著地茶杯,忽然落在地上變成碎片。他想彎腰去撿,可是手卻僵硬的不聽使喚。
這么多錢!這么多錢?
他主管大漢的經(jīng)濟(jì),一個(gè)上等縣的賦稅才多少?一個(gè)府的賦稅才多少?
“你真是無法無天!”
盡管已經(jīng)有了心里準(zhǔn)備,李善長還是被這個(gè)數(shù)字震撼了,苦澀地說道,“你不但吃用比漢王好,家里的銀錢,也比王宮里多。”說著,又是苦澀的笑笑,“再不查你,怕是過上幾年,你就富可敵國!”
“呵!”李存義呆呆的苦笑一下,“漢王不是沒有,漢王是不用!漢王要做一個(gè)儉樸的好君王,所以他的臣子也必須是簡樸的好臣子。”
事已至此,李存義也沒什么可怕的了,反而笑道,“不單要簡樸,還要做圣人。不能貪財(cái)好色,不能以權(quán)謀私,這也不能那也不能,這官做得好有什么意思?
再說這些錢又不是我伸手去要的,是自己送來上門的,這些錢既不是民脂民膏,也不是軍費(fèi),我憑什么不能拿?”
“做官為了為什么,不就是榮華富貴,光宗耀祖嗎?”李存義瘋狂笑道,“大哥,你說你一副清正廉明的樣子誰給看?老家的族人找你辦事你不給辦,同鄉(xiāng)找你要官你也不給。知道人家在背后怎么說你嗎?哈哈哈哈。
大哥,即便是你六親不認(rèn),一心為公,按照漢王想地那樣做一個(gè)所謂的好臣子。到最后,你也是一無所有!
名聲,臣節(jié),清名這些鬼東西,有什么用?”
“夠了!”李善長暴喝一聲站起來,“自作孽不可活,我看你已經(jīng)走火入魔,不可救藥!”說著,李善長走到門口,腳步停住,“這是你我兄弟二人,最后一次私下見面,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快說!”
李存義吼了一陣,心里似乎舒服不少,頹然的笑了笑,望著兄長的背影,“哥,我有兩個(gè)兒子!”
“我知道了,既是我侄兒,亦是我兒,你大可放心!”李善長嘆息一聲,出門離去。
早晨還是天堂,現(xiàn)在就身處地獄,李善長出門的一刻,李存義軟軟的栽倒。
“來人!”千戶朱饅頭咧嘴笑笑,“伺候李府尹上鎖鏈!”
邊上幾個(gè)健壯的士卒過來,抓小雞一樣架起李存義,三下五除二給他身上掛滿沉重的枷鎖。
李存義也不掙扎,只是冷笑,“武人跋扈至此!我只是帶罪之身,爾等就如此羞辱于我!”
“一個(gè)貪官你還牛上了!”朱饅頭等人大笑。
李存義被士卒推著往出走,“我貪地有不是你地錢!”
“那也不是你地錢!”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