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亮了,可是馬秀英越來越心慌。
不知為何,她今日就是不信趙嬤嬤的話。暗地里派出了四撥去軍營的人,但是一個回來的都沒有。
“肯定出事了!”
馬秀英心里暗道,而且她可以肯定還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她雖然是個女人,可這種直覺卻是這么多年,一直在軍中生活磨練出來的。甚至說,是她與生俱來的。
而且此刻,她心中的這種感覺比以往更甚,跟心悸,更猛烈。濠州被小五圍困的時候,她不曾如此過。朱重八被刺殺的時候,也不曾有過,到后來花云混進廬州也不曾有過。
即便是他們夫妻當日,都落在小五的手里,也不曾有過。
慢慢的,她的目光落在了墻壁上。那里掛著一把刀,一把黑色的古樸的軍刀。
當年,她用這把刀教過小五練刀。
她用它在廬州的血夜,擋在丈夫身前。
她用她當作小五大婚時,送去的賀禮。
后來,這把刀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屋里的燭火,把馬秀英的身影拉得修長。她先是走到衣櫥邊,緩緩的換著衣裳。
脫下比甲的坎肩,脫下羅裙,露出細膩修長的身材,她的皮膚在燈火的照耀下,如羊脂一般養眼。
然后,她換上了方便動作的緊身衣,回身來到墻下,毫不猶豫的把刀抓在手里。
锃,刀出鞘,依舊閃亮,依舊帶著寒光。
馬秀英收刀歸鞘,叫醒了睡眼朦朧的兒子,然后把老二的襁褓,背在身上。
“娘!”朱標揉著眼睛,“怎么了?”
“沒事!”馬秀英捏捏他的臉,“拉緊娘的手,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許放!”
“嗯!”朱標聽話的點頭,小手握住了母親有些粗糙大手。
“來人!”馬秀英對著外頭低聲說道。
幾個王府中鐵桿的心腹,早就守在她的門外。為首的人,是朱重八軍中,一軍指揮使耿君用之子,耿炳文。
“嬸子!”耿炳文冷冰冰的開口,面色沉重。去軍營的人,都是他的手下,那些人沒消息回來,他也猜到了一二。
馬秀英看看他,“咱們悄悄的出城,送俺去重八的大營!”
“從哪走?”耿炳文低聲道,“若是.........怕現在城門都關了,出不去!”
“重八臨走時,給俺留下一條秘道!”馬秀英再看看王府,笑笑道,“這世道,萬事都要留個心眼!”
“好!”耿炳文點頭,“您帶路,俺帶這幾個兄弟,護著您。放心,俺們全死了,也保您和大公子二公子無恙!”
“走!”馬秀英一擺手。
一行人,悄悄的從王府的后院,無聲的走到王府后面的小門處。
天塊亮了,殘留的夜卻越發的靜謐,讓人心里發涼。
吱嘎,一個人的靴子踩在了什么東西上,發出一聲輕響。
“嬸子,走不了了!”耿炳文忽然抽刀在手,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咋了?”馬秀英拉著孩子,驚問。
“咱王府里的石板路,每天都掃得很干凈,現在這里卻忽然有一片片殘瓷渣子!”耿炳文冷笑兩聲,低下頭,從地上撿起一塊瓷片,“不單是一塊,而是咱們腳下都是這玩意,黑麻麻的看不清楚,踩上就能發出聲音?!?
“你是說..........”馬秀英似乎明白了。
“有人在放咱們走!”耿炳文看著烏黑的院落,“出來吧!鬼鬼祟祟!”
那邊花叢樹木之中,幾個人影慢慢露了出來。生面孔,不是王府的人,而且一看這些人,就是見過血的。
“兄弟們,賣命的時候到了!”耿炳文對伙伴們輕聲說道,“咱們死,也要保著身子和倆公子出去!”
其他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