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從自家先生府上出來,回到家中,蘇玄真才稍稍平復了情緒。
迎面碰上自家妹妹,蘇妙真看出他心情不佳,立馬問道“哥,你怎么了?”
蘇玄真勉強擠出笑來。
“沒什么。”
一席藍裙,春光明媚,恰似枝頭黃鶯兒的蘇妙真一把拉起蘇玄真的手,撒嬌道“哥,說說嘛。”
蘇玄真自然不想這些糟心事被自家妹妹知曉,他這做哥哥的,只希望她能夠永遠開心,永遠善良,永遠不要被這紅塵世俗所煩擾,于是撒了個謊。
“真沒什么,不過就是路上不小心踩到了牛糞,難道這你也要看?”
蘇妙真皺了皺小鼻子,一邊抬起手,輕輕扇動,一邊齜著小虎牙,道“咦,才不要呢!”
蘇玄真一見她這可愛模樣,心情頓時好了許多,見她穿戴整齊,便隨口問道“要出門?”
蘇妙真連忙否認道“不,不是的,就是,就是隨便走走,在這等哥哥你回家嘛。”
蘇玄真哪里看不出她在撒謊,卻也不生氣,只是無奈搖頭。
“你呀,唉。”
蘇妙真一邊跟著蘇玄真往里走,一邊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隨后才開口道“哥,你,那個,你,能不能與我說說,這次出去發(fā)生的事?”
蘇玄真搖搖頭。
“沒什么好說的,我是去辦差,又不是出游,無非就是在庫房翻賬本,驗算數(shù)字,很枯燥的。”
蘇妙真一聽,又試探性地道“昨天你說你累,我,我就讓你好生休息了,結(jié)果今天一大早又出去了,你,你就不能跟我說說嗎?就,就,比如,比如那個,那個說一下,那個什么,什么陳王殿下,他怎么樣嘛?”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蘇玄真的臉色頓時一沉。
“真沒什么好說的。對了,妙真,家里最近有來信嗎?”
蘇妙真不知他與宋瑯的齟齬,一聽這話,頓時一噘嘴,委屈道“哥,這才多久,你就想送我回去嗎?”
蘇玄真一想到宋瑯,便覺這長安乃是非之地,不愿這個沒心眼的妹妹再待在這,便硬起心腸道“你總歸是要回去的,難不成,你還想在這住一輩子呀?”
蘇妙真一仰頭,反問道“不可以嗎?”
蘇玄真眉頭一皺,呵斥道“胡鬧!”
蘇妙真也不害怕,只是輕輕扯著蘇玄真的袖子,抽了抽小鼻子,撒嬌道“哥,你究竟是怎么了,我們一個多月不見,你這才剛回來,就要催我走,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蘇玄真終究做不到真正對自家妹妹硬起心腸,在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中情緒后,伸出手,揉了揉妹妹的頭,柔聲勸說道“你也瞧見了,哥哥有公務要忙,很難陪著你,這長安城里,舉目無親,倒不如回去,家人朋友都在,也有趣些,你說呢?”
蘇妙真低下頭,兩只手捏著衣角,小聲道“哥,我在長安有家人呀,也,也有朋友呢。”
蘇玄真心中一暖,不過對于后半句,他只當對方在隨口胡謅,卻也不戳破,而是順著問道“朋友?是誰呀?”
蘇妙真抬起頭,道“那,那你先說,你這次去梁州做了什么,我,我才能告訴你。”
蘇玄真被她逗樂,抬起手,曲指在其腦門上輕輕一敲,輕嘆道“你呀,唉,罷了,罷了,既然我妹妹想留在長安,那就留著吧。人活在世上,難得有幾件順心事,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哥哥沒什么能做的,但只要你開心,哥哥就心滿意足了。家里那邊你也不用擔心了,我會親自手書一封,告訴他們你暫時不回去了,但你也得答應哥哥,照顧好自己,不要亂跑,明白嗎?”
蘇玄真乃蘇家的長房次孫,其祖父又曾稱贊他說,“蘇家百年文運系于一人之身”,所以他在蘇家的地位極高,一向被視為未來繼承人,加之如今已入中書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