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稱呼便是最大的收獲,男童叫的第一聲“師叔”便送給了他,而且他嫌有叫過別人師叔。
在法諳老祖剛離開時,癡童的狀況糟到頂峰,不言不語、不食不寐,還好這種情況并沒有維持幾天,男童反而漸漸開始有了輕松、喜悅甚至歡快的表情,另外,飯量變大了,四肢也漸漸開始跳動起來,最后,語言、行為方面長得和常人無異,那面相、能力卻是遠超同齡人以及大多數人幾座山的高度。
長至十四歲時,童子已經能徒手劈柴,日挑水百擔,一手輕松打倒寺里僅剩的五個師叔和二十六個師兄同組的三無經陣法。并且在大家驚魂夸贊時嘿嘿地回一句,“那個,我沒敢使勁,師叔們應該沒有傷到吧?!?
這憨傻的脾性還是留了一些,可是這憨厚老實的回答真是氣死人。
寺里昔日對他搖頭嘆氣的同門這下子更是對著他感慨萬起。
“這孩子開竅的路程也太詭異了吧?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厚積薄發、一飛沖天嗎?”
這一轉折的源頭起于童子六歲那年一個仲夏的傍晚。
男童目送法諳老祖坐上前往襄陽講經的馬車遠去,終于怏怏戴上小斗笠返回寺里。
山腳下幾戶人家的童子正在用篾網捕捉蜻蜓和金蟬,見到戴斗笠的男童正一人行走,兩個男孩便追著蜻蜓跑了過去,邊跑邊喊
“喂,小子,快捉住它們!用你的斗笠拍下來!”
斗笠男童腳步停了下來,仰望了一下空中凌亂逃亡的幾只蜻蜓,喃喃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遂徑自走開。
這下惹惱了兩個童子。
“喂,你是聾子嗎?為何放走了它們?”
斗笠男童繼續走。
兩個童子見他不回應,急忙跑過去拉住他,一把掀翻了頭頂的斗笠。
“跟你說話呢,你為什么不回,真是無禮?!?
“鐵奴,我看他八成是個啞巴。”童子說罷,朝斗笠男童做起鬼臉,斗笠男童側身后退,繞開后欲走,又被二子一把拉住。
“眼睛也瞎了?讓我摸摸是不是瞎了?!辫F奴說著支起幾根手指頭就往斗笠男童大眼眸子上戳去。
男童急忙躲開。
“放開我,讓我走?!?
“原來不是啞巴,哼,你放走了我們的蜻蜓,休想走。除非你給我們抓回來?!?
“鐵奴,那兩只蜻蜓已經飛遠了?!?
“飛遠了也得讓他給我們抓回來,誰讓他這么無禮。”
“對,你必須給我們抓回來,否則——你就留下過路錢?!?
“不錯嘛蛙子,竟然想到這一招?!?
兩個童子得意地笑起來,接著又是齜牙咧嘴做起鬼臉。
“沒錢。”
“沒錢那就去捉蜻蜓。”
男童沒法,拾起斗笠,搶來一個童子的篾網,撒腿就去追蜻蜓。
“蛙子,你去跟著他,別讓他逃跑了。”
斗笠男童跑向兩只蜻蜓,一會兒便把身后童子甩在后面。
等蜻蜓落到草頭,“哧”一聲拍下篾網,兩只苦命鴛鴦一只不落,囚困網中。
男童戴上斗笠,護住篾網急忙跑開。
后面幾個童子跟了上來,幾塊石頭滾過去,斗笠男童連人帶蜻蜓一同撲倒在地。
那叫鐵奴的童子撿起兩只蜻蜓,兩根竹簽插向蜻蜓腹中,然后旗開得勝地去向幾個女童炫耀自己的戰利品了。
男童慢慢爬起來,瞧著那些童子跑遠,開心地叫喊著。
“喲,還是向惡勢力妥協了?!?
忽然旁邊一株老藤樹上坐了一個藍衫道人,道人上下搖晃著,把藤樹變成了秋千。
“沒有?!?
“沒有?不是你把那兩只蜻蜓送到人家手里的?”
“跑,放。”
“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