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正帝險些將牙齒咬碎。
觀恒卓淵說話的模樣,蒼正帝就已然知道,藥效已過,他錯過了最佳的追問時機。
只要一想起來,那本清凈游是他命人送去璟王府的,蒼正帝就懊惱不已,剛剛又在關鍵時刻,恒卓淵清醒了過來,這如何能不讓他氣怒交加!
只是,恒卓淵的神智,已然恢復清明,蒼正帝自然不能如剛才一般追問,只得與恒卓淵又說笑了幾句,這才好似隨意的問道“朕之前的提議,皇弟可有什么想法?若你實在不肯,就尋處寺廟立牌位吧。”
恒卓淵微微垂眸,半晌之后應道“好。臣弟就按皇兄所說去辦。”
“可有想好選那座寺廟或者庵堂?朕聽聞有幾座寺廟,的確不錯……”蒼正帝煞有介事的,說出了好幾處寺廟的名字來。
恒卓淵沉吟了一下,說“不若就選在檀越寺吧。嚴哲在那里,挺好的。”
聽恒卓淵提到四皇子恒嚴哲,也就是檀越寺的懷興,蒼正帝微微沉默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出聲詢問什么。
仿佛恒嚴哲與皇室,與他并無任何關系一般。
倒是恒卓淵微微勾了唇,笑道“嚴哲還是想著出家,臣弟觀其模樣,倒也真似在寺廟中長大的小和尚一般。就是比同齡的孩子,瘦弱的多。”
蒼正帝微有不悅的哼了一聲,才應道“若非他離開寺廟,就會有夭亡之厄,朕怎會容許他一直留在檀越寺!朕的皇子……”
后面的話,蒼正帝沒有說出來,恒卓淵卻是心知肚明。蒼正帝是覺得恒嚴哲,有辱皇室威嚴。
恐怕,若非當年恒嚴哲的母親,在過世之前苦苦哀求,求得蒼正帝松口答應,讓恒嚴哲去寺廟中,求得一線生機,恐怕蒼正帝早就親手,把這個兒子掐死了。
蒼正帝的心性,看著寬容,實則冷酷至極。
恒卓淵沒有出聲,蒼正帝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仿佛在不經意間,無意的詢問了一句“可還有旁的物什,需要一同拿去牌位前供奉?若有需要,皇弟盡管與朕說,朕命人取了來就是。”
恒卓淵淡淡搖頭“有此三樣,足矣。”
聞言,蒼正帝點頭,眼底卻是掠過一抹精光。
其后,蒼正帝與恒卓淵一起去用午膳。
在他們離開之后,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將桌上的香爐拿走,換上了一個與拿走的那個,一模一樣的香爐,然后如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而此時的璟王府中,云湘瀅正在思忖義世堂的事情。
義世堂從表面看上去,其實并沒有什么問題,甚至因掌柜的有所收斂,而生意較往常更好了一些。
而鐘子實之所以留意義世堂,其第一個原因,是鐘子實曾聽柳玉兒提過,這是先文陽侯夫人親手置辦的產業,他自然就多加留心了一些。
其二,鐘子實因著需要一些藥材,他自家店里卻是沒有的,只能去更大的藥材鋪子里尋,就走進了義世堂。
接連買了幾回藥材之后,鐘子實無意中,撞見了好幾次,前來義世堂求診的病患。
義世堂雖是藥材鋪子,卻也有坐堂大夫,病患來求診,原本也沒有什么怪異之處。
只是,鐘子實信中言道,怪就怪在那些病患,幾乎皆是患了同一種疾病,是一種名為“鬼火臌脹”的心疾之癥。
患了此癥之人,心口處如同有一股鬼火一般,一跳一跳的不斷鼓動膨脹,心跳極快且極痛。
患鬼火臌脹者,用湯藥慢慢調養,慢慢可緩解。只是,此癥發作之時,那種疼痛非是一般人能忍受的,須得在痛極之時,放出些許心頭血,才能緩解。
鐘子實身為醫者,自是對這些很是清楚,而他在義世堂也聞到了,若有似無的血腥氣,證實了他沒有判斷錯,這些人患的確實是鬼火臌脹之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