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州衙后院在一條叫桃李的溪水旁,不遠處還有一個上百畝的池塘,里面生滿了水草,還有半邊蘆葦,里面倒是有幾只鷓鴣,站在院里還能聽到它們的叫聲。只是這詩情畫意卻被彌漫著的藥味給驅走。趙憐卿隔著臉上的薄紗聞到后,眉頭不由一皺。剛才在車上胡思亂想著,好像忘記了去想最緊要的一件事,劉四郎傷勢到底怎么了?真的是罪過啊。
前面引路的人腳步很輕,一路上見到的人也神情凝重,舉動輕緩,生怕聲音太大吵到人了。望過來的眼神也有些復雜飄逸,讓趙憐卿覺得心虛不已。難道劉四郎傷勢真的很重,卻如薛太太言中,身邊左右為了隱瞞,故意屏蔽消息?
心里變得忐忑的趙憐卿下意識地拉著香菱的手,走進了戒備森嚴的內(nèi)院,迎面遇到了兩個丫鬟。其中一個年紀稍些的行了萬福,說道“麝月見過趙姑娘?!?
另外一個年紀稍小的丫鬟也跟著行禮說道“金釧見過趙姑娘?!?
“原來是麝月和金釧,這是香菱。香菱,快來見過麝月姐姐和金釧姐姐。”
香菱懂事地上前行禮叫人。
趙憐卿開門見山道“四郎現(xiàn)在如何?”
麝月和金釧面露難色,互相看了一眼,卻沒有開口答道
趙憐卿心頭一顫,有些惶恐緊張,難道真的讓薛太太猜中了?真要是如此,寶姑娘該怎么辦???真是老天爺不公,劉四郎這么好的人,卻遭小人毒手,年紀輕輕的就要折身此地了嗎?他要是走了,他的大恩大德自己怎么回報?還有寶姑娘該怎么辦?
一邊想著趙憐卿來到了東廂房門口,只見一年少美貌的丫鬟在那里候著,見到自己過來,神情復雜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行了個萬福說道“晴雯見過趙姑娘。”
原來是晴雯,早就聽薛太太嘮叨過,說賈府沒安好心,給劉四郎身邊塞了只小狐貍精,早晚要成那紅顏禍水。想必說的就是她吧。看她模樣,確實長得標致靈巧,眉眼間確實有幾分林黛玉的韻味,只是一個是嬌花照水,另一個卻是彩云追月。
趙憐卿甚至能夠察覺到晴雯眼里深藏著的淡淡敵意,她這經(jīng)歷大喜大悲的人,早就練就的波瀾不驚,淡淡地回應道“是晴雯姑娘,這些日子辛苦你和三位姑娘了?!?
走進房間,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面而來,恨不得鉆到你腦子里去,然后大聲告訴你,這里有個重傷病者。繞過一道屏風,趙憐卿看到一張床,上面躺著一人,正閉目沉睡。一個小丫鬟正在旁邊坐著,看到趙憐卿一行人進來了,連忙站了起來。
躺著的正是劉玄。只是趙憐卿見他臉色紅潤,毫無氣衰血敗之色。再看周圍的人,麝月、晴雯、金釧還有剛才站起來見禮的玉釧,雖然都在努力做出一副很哀傷的感覺,可是她們年紀輕輕的,根本沒有經(jīng)歷過徹骨的悲痛,又如何裝得真切呢?
趙憐卿不動聲色地轉過頭來,盯著躺在床上的劉玄。過了一會,只見他的眼皮在微微顫動,心里更加篤定了,似笑非笑地看向劉玄,開口道“劉四郎,我受我家老爺、太太和寶姑娘之托,前來探望你。你還要隱瞞到何時?你可知,得知你傷重的消息,老爺擔心得幾天幾夜都合不上眼,太太天天地燒香拜佛,求神仙保佑。寶姑娘更是每日以淚洗面。你的心可是真狠啊。”
劉玄的眼皮動得更加厲害了,不過十幾息,他終于睜開眼睛,看到了趙憐卿,驚訝地說道“啊呀,趙姑娘來了,你們四個怎么不叫醒我呢?”
看到劉玄還在那里裝,趙憐卿淡淡地問道“聽說四郎你受了重傷?現(xiàn)在可好些了?”
“那有那么快就好了?!眲⑿鹆松?,只見他的右肩包著一團布,右手還吊在那里。見他要起身,晴雯和麝月連忙上前扶住他。
待到他坐在床沿上,晴雯一邊在旁邊幫著整理頭發(fā)衣服,一邊說道“趙姑娘,你可不知道,四爺確實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