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懲戒廣安郡王的旨意,中堂三位宰輔都在。
盧文韜看完后,遞給魏良弼和韓東國,并說道“這個廣安郡王,也鬧得不像話了,是該懲戒一番,兩位沒意見,就奉旨明發吧。”
“好!”魏良弼和韓東國贊同道。
辦完這件事,盧文韜又開口道“援征經略使人選,也該定下來了,不能再拖了。”
“是啊,是不能再拖了。那邊已經想著讓楊慎一領軍任帥。他在遼東十幾年,除了跟劉府關系莫逆,關東軍鎮多少軍將子弟跟著他讀過書?看在這份情面上,關東軍鎮怎么也會鼎力支持。真要是讓他做了經略使,得了這份軍功,回來就沒有我們的位置了。”
“是的,現在我們兩邊的底牌都不能出,都要互相防著,就跟派人鎮撫浙西妖教亂賊一樣的道理。其它各處也推不出合適的人選來,這個怎么辦?難道這回還是要把帥位歸還給軍將那邊?”
“這可不行,好容易讓圣上聽我們勸,知道壓制軍將那邊的利害得失了,萬不能錯過這次好機會。”盧文韜搖著頭說道。
“南安郡王推薦了一人。”韓東國突然開口道。
“誰?”盧文韜和魏良弼連忙問道。南安郡王身為勛爵世家四大首,又是圣上親外甥,深得寵信。他的一舉一動,也是頗有影響力的。
“提舉蘇州開元宮使劉玄。”
“轉來轉去還是劉四郎。”盧文韜苦笑道,“要不就他算了。想來想去,還是他最合適,軍將、我們這邊,還有那邊,都能接受。”
“那也不能我們先吱聲,”魏良弼想了想說道。
“魏相說得沒錯。我們不能先開這個口子,還是需要那邊先開口提議,我們默許就好了。否則的話,下面的人會認為我們立場有偏,內北苑那邊也不好交代。”韓東國開口道。
“說得沒錯。可是那邊卻一直沒有統一意見。聽說富掌院和文則一直在反對。我真是想不明白了,能考狀元,又能上陣殺敵的文武雙才,也就前周初期就那么幾位,都是能拜將入相的名臣。我們國朝到現在也只有這么一位,他們居然還不當回事。當初劉四郎被逼得延福守壽,他們竟然都默許了,真是暴殄天物。”
“所以年輕一輩的進士、御史,都對他們有了意見。要是知道劉四郎這么厲害,我們這邊就算舍了一個女兒,也要把他拉過來。”韓東國開著玩笑說道。
“是啊,今年殿試三甲一出,跟四年前的劉玄中狀元比起來,天壤之別。怕是未來二三十年,每一科狀元出來都會拿來跟劉四郎比較,然后大家都會失望。”
“出一個劉四郎就難得了,還想著科科都出,大白菜啊。”
三個宰輔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韓相,要不你跟楊煙溪提一提?表明我們的態度,也讓那邊不要內訌了,趕緊定下劉四郎,提名上來。”
韓東國點點頭,“好的盧相,我今天找機會跟楊煙溪說一句。”
過來兩天,內閣終于推薦了劉玄為援征高麗經略使,圣上下詔,要劉玄先遞一份條陳上來。結果等來的卻是劉玄推辭的奏章。
隆慶帝看完后又氣又笑,對吳寶象說道“大伴,我沒說錯吧。這個劉四郎豈是肯吃虧的主,不說幾句好話,他肯定不會領旨。這破事是內閣鬧出來,就讓他們去處置吧。”
中堂三位宰輔也在討論劉玄的推辭奏章。
“你們看看劉四郎這奏章的意思,他話里話外,無非就是他那清閑官做得滋潤得很,嬌妻美妾陪著,到處游山玩水,好不快活,根本用不著去高麗那苦寒偏遠地方去冒風險。你們再看這幾句,無非就是他劉四郎也不缺這點軍功。說他是狀元出身,二十歲就是從五品了,也算是名滿天下的人,熬個二十年肯定會穩穩當當拜相入閣,何必去趟那攤渾水?你說怎么有這般自滿賴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