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進得屋里,見到老太太坐在正中,左邊坐的是薛太太,右邊作陪的是太太王夫人。在薛太太下首坐的是一女子,含笑盈盈,光彩奪目,猶如一顆熠熠生輝的寶珠,襲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了。
給老太太、薛太太和太太見了禮,老太太笑著道“這是襲人,寶玉的姨娘,從小就跟在身邊,半刻都離不得。薛太太你是見過的,這位是漢王側(cè)妃寶琴娘子,你上前來見了個禮。”
襲人連忙上前行了禮,寶琴叫人扶起了她。
老太太叫人搬來一張繡凳,擺在下首,讓襲人坐下。
又說了幾句,薛太太直奔主題“我這里有一件事要求老太太,只是不好啟齒。”
賈母忙問何事,薛太太便將為薛虬求親邢岫煙一事說了。
賈母笑道“這有什么不好啟齒的,這是極好的好事,等我跟大太太說,沒有不依的。”
轉(zhuǎn)身命人叫了邢夫人過來,說了求親一事,硬作保山。
邢夫人低頭一想,差點笑出聲。薛家原本就是大富人家,現(xiàn)在又攀上了漢王這條潛龍,轉(zhuǎn)眼間就是皇親國戚。薛虬論下來是漢王妃薛寶釵的親堂弟,算是國舅爺。本人她也見過,生得極為端正,而且有賈母作保山,她也不敢忤逆。
想定后,邢夫人順?biāo)浦郏瑵M口應(yīng)了。賈母十分喜歡,薛太太也是滿心高興,跟邢夫人互相說了些謙辭。
邢夫人也即刻叫人去告訴邢忠夫婦。他夫婦此來就是來投靠邢夫人的,見到有這么好的事情,如何不依,沒口子地應(yīng)道“極好極好。”
聽了回話,賈母笑道“我最愛管閑事,今日又管成了一件事,不知能得多少謝媒錢?”
薛太太笑道“這是自然的。不過就算是抬了上萬銀子來,只怕老太太不稀罕。但只一件,老太太既是作媒,還得一位主親才好。”
賈母笑道“別的沒有,我們家折腿爛手的人還有兩個。”說著,便命人去叫過尤氏婆媳二人來。賈母告訴了原故,彼此忙都道喜。
賈母吩咐道“咱們家的規(guī)矩,你是盡知的,從沒有兩親家爭禮爭面的。如今你算替我在當(dāng)中料理,不可太省,也不可太費,把他兩家的事周全了回我。”
尤氏忙答應(yīng)了,在心中暗自盤算著,想著該如何既讓孤寒吝嗇的邢夫人滿意,又不讓權(quán)勢熏天的薛家不至于太破費,兩相皆好。
看著花廳熱鬧鬧地一陣,居然成了一樁親事,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襲人還有些不敢相信。等到事畢,她告辭出來,發(fā)現(xiàn)賈寶玉不見了,找人一打聽,原來他等得無聊,便去找了幾位門客一起聊起話本的事來。
聽小廝的稟告,知道襲人這邊出來了,賈寶玉也起身告辭,趕了過來。
回大觀園路上,賈寶玉忍不住問道“素聞寶琴娘子是位比寶姐姐還要美上幾分的奇女子,你今兒見了,如何?”
襲人嘖嘖說道“寶二爺,我們成天在家說漢王妃、少奶奶、三姑娘、四姑娘、史姑娘都是絕色的人物,如今我見了這寶琴娘子,我竟然一時形容不出來了。老天,老天,按寶二爺你的話來說,這世上該匯集了多少日月精華,天地靈秀,才生出這么一位妙人兒來!
賈寶玉聽襲人這么一說,不由心向神往,“聽你這么一說,現(xiàn)在可知我是‘井底之蛙’,不知天下秀美,何其多啊。真是好恨啊,竟然不能目睹神容。”
他現(xiàn)在也知道好歹了,要是還像以前厚著臉皮闖進去,不用漢王府侍從室的人來拿他,老太太也要將他行了家法,給漢王府一個交代。
襲人又說道“剛才還有件大事。”
“什么大事?”寶玉問道。
“薛太太為薛府虬哥兒求親大太太的侄女岫煙姐兒,直接找得老太太。”
“什么?”賈寶玉站在那里猛然不動了,“老太太答應(yīng)了嗎?”
“老太太